歇了好一会儿,薛远忱恢复了几分力气。
看了眼怀里的愿枝,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把你腰带给我。”
愿枝刚刚还煞白的面色立即充了血,飞快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看清他冷淡的神色才咬着唇解了腰带,犹犹豫豫地递给他。
薛远忱没急着接,换了个方便些的姿势,
左手用力,将穿进右臂的树叉一把抽出,碎肉被一同带出,脸色瞬间发青。
按紧伤口指使她:“缠紧。”
愿枝看着都快吓死了,手忙脚乱地绕了几圈系紧。
处理完右臂,薛远忱面色青白,唇色极淡,像一条死鱼似的仰躺着,胸口大幅度起伏。
愿枝看得想哭,又不想再添乱,硬憋着,抖着手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他。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薛远忱才慢慢平复下来。
鸦羽似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面上无一丝血色,被玄黑衣袍称着,像一块冷玉。
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愿枝。”他开口叫她。“别让我睡着。”
愿枝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跟他聊天。
“二爷最远到过哪里?”
“大食。”
“大石?那里石头很大吗?”
“”
见他不理自己,愿枝又赶紧换了个话题。
“二爷吃过最好吃的是什么啊?”
“忘了。”
“二爷见过森林吗?”
“见过。”
“二爷见过大漠吗?”
“见过。”
“见过雪山吗?”
“嗯。”
“见过草原”愿枝还未说完,就被薛远忱没好气地打断了:“我问你罢。”
“今年多大了。”
声音又低又沉,就这呼啸的北风愿枝凑近了才听得清。
“还未过十六岁生辰。”
“府外可还有亲属。”
“父亲尚在,还有继母继弟。”愿枝想起来就忍不住委屈:“就是继母把我卖给了人伢子为奴的。”
薛远忱不想惹她哭,换了个话题。
“可还怨我?”声音轻飘飘的,好像稍不注意就会随风散去。
愿枝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怨了不怨了。”
“奴婢这条命就是是二爷给的,日后奴婢一定勤勤恳恳无怨无悔给您当牛做马!”
薛远忱被她这起誓似的架势逗乐了,脸上漫出不浅的笑来。
眉头舒展,嘴角微勾,薄薄的双眼皮褶皱尾端弯起。
愿枝被这双盛满星子似的眼睛看着,已然不知今夕何夕了。
“我等着。”薛远忱应了她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