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酉时,光线渐暗,寒风呼号,洞里岩石冰冷,两人都有些瑟缩。
愿枝的小腿冻得没知觉,洞穴过分狭窄,想曲腿缩进来都不行。
薛远忱倒不是太冷,中衣裤袜棉靴内都夹了从滇南得来的蚕丝,既轻薄美观,又保暖性极佳。
“我小时后山有条小溪,春日里雪融化后就涓涓流水,有次我去玩的时候还遇见过两个贵气的公子哥,赠了我一个珠子,我带回家后爹爹去当铺当了,听我娘说足足顶了半年的口粮呢。”
“说起来二爷您给我那个坠子是不是也很贵重啊?”
一旁愿枝仍在絮絮叨叨引他讲话,薛远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岭南那个山脚下,浑身抽筋卸骨的疼。
只不过那时他是孤身一人,现在身边有个傻里傻气的丫鬟。
似醒非醒之时,忽然听到她一连打了五个喷嚏,顿时清醒了不少。
“入夜更冷,你过来抱紧我。”薛远忱招呼她。
愿枝犹豫,脸颊充血发烫,庆幸现在光线昏暗,看不出来。
讷讷出声道:
“二爷....奴婢不冷。”
“别废话。”
薛远忱使不出力来,训斥的话出口反倒有些温和的意味。
愿枝抬眼瞄到他皱起的眉峰,乖乖避开他的伤口依偎到他怀里。
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隐约的苍兰香交杂,她只觉得安心。
又听他道:“在我这里你就是个物件,不要多想。”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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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云寻着远忱掉下去的扳指找到她们时,已是第二天寅时了。
天还是黑的,灯笼照着,两个人交颈相拥,愿枝睡得安然,整个人几乎被包进玄色衣袍里。
听见动静醒了,便欣喜若狂地招呼薛远忱:
“二爷二爷!仲云来了,咱们得救了!”
却怎么也叫不醒他,再看脸色已然发黑,露在外面的手也是跟冰块一样。
仲云同其他叁个侍卫,用绳索吊着,一个背着愿枝,两个抬着昏迷的薛远忱,一点点被拽了上去。
愿枝身上都是些不严重的皮外伤,黄杏简单帮她涂了膏药换了衣裳。
可薛远忱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右手两个指头骨折,右臂被枝杈贯穿的大洞也不知伤到了哪些筋骨。
一行人只能快马加鞭奔向最近的泰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