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你可是在胡闹?”白启仍存有侥幸之心,试探地问。
“小瓷是谁?”女子秀致的眉微拢,“我是陆婉心,大理寺卿荣璟之妻,你可是来错了地方?还不速速离去,我且不提此事罢了。”
白启暗道一声糟,原来这女子竟并未死在花轿里么?可依那丫鬟所言,小瓷确是曾附身于这具躯壳之中,而如今却又在何处呢?
电光火石之间,白启取出腰间摄魂瓶,二指迅速划出追魂诀,然而摄魂瓶上狼眼所射幽光竟直指陆婉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启心下大急,竟顾不得许多,移步上前握住女子纤弱的肩,“小瓷,我知道是你对不对?快别顽皮了,可知我最怕你有事?”
陆婉心不知所以然,使出浑身解数却挣脱不开半分,更是惊怕得厉害,“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若敢起半分歹心,我夫君必定让你坐穿牢底……流萤雪蝉!你们……”
“闭嘴!”白启忙捂住陆婉心的嘴,却已是来不及。
外头一位嬷嬷得了荣璟的吩咐,来送碗面给新娘子垫垫肚子,却见两个陪嫁来的丫鬟远远儿地站在房前。
老祖宗可是有规矩传下来,新娘子打一进门儿这一整日,洞房里不能独留新娘子一人,否则落下个“独守空房”的意头,十分不好,故而先前特意留了这两个丫头守着。
流萤、雪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话更无从说起,只盼那道人法力高强,这会子已作完了法,强硬着头皮上前罢了。未料方一靠近,竟听见自家小姐呼救的声音!
一时又是破门而入,又是大呼护卫,一番鸡飞狗跳之后,白启被几个训练有素的荣府护卫押到了柴房锁起来。
而陆婉心早已昏厥过去,流萤、雪蝉二人跪在床前呜呜地哭,被那嬷嬷喝了出去。又格外吩咐两个妥帖的丫鬟服侍着,并告诫此事万莫声张,自个儿才去请府内的大夫。
一直到喜宴罢了,荣璟才得知婉心晕倒,急匆匆地去了。这下洞房也不必闹了,赵渠等人随便寻了个由头搪塞过去,众人也不分辩,仍欢欢喜喜地散了。
三进深的双兔缠卧桂叶千工床,荣璟乍一见还不甚习惯。他本身并不喜欢过于繁复奢华的物件儿,只因那木匠话里讨喜,说了许多寓意夫妻夜夜缠绵、和和美美等诸如此类的吉祥话,这才定下了。
问了情况,守着的丫鬟恭敬道:“少夫人中间醒了一遭儿,这会子只是睡熟了。胡大夫也说并无大碍,只略受了些惊吓,好好休养一下便无碍了。”
荣璟点头,两个丫鬟齐齐退了出去。
婚床上卧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娘子,荣璟心中畅然,又见她已去了凤冠等饰物,头面大妆还未曾卸掉,也仍着嫁衣。丫鬟说是郭嬷嬷特交代过,要见过新郎官儿方能一一除去的。
因陆婉心往常贯是素面朝天,如今淡施粉黛更是肤白胜雪,眉如云岫,丹唇似霞,两簇长睫卷密如蝶翼,略缀着点点泪光。映着通明烛火,那出尘容颜竟绝艳逼人。
荣璟似是受了引诱一般,倾身吻去那挂在睫间的泪珠,渐渐地,唇便向下游移,一时间神思混沌,不觉何所为。正飘然不知置身何处,却猛然间被人一把从云端拽了下来,清醒时已然挨了一巴掌,并着一声愤然喝骂,“臭流氓!”
官场上向来杀伐果决的荣大人一时竟被打懵了。
洞房花烛夜,他躺在自己的婚床上跟自家娘子亲热,为什么会挨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