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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初进宫三天便开始正式学习宫廷礼仪,我也没什么差事,只和悬铃轮换着去陪她。若初上课我不能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等,但可以自由在附近活动。虽然只有两个时辰,已让我觉得格外宝贵,比起在贵妃手下每日战战兢兢,度日如年,如今确实是好过了不少。
    一日轮到我陪若初,我照例在外面等着,信步闲逛一会,竟不觉走到了一个小湖边,湖中小洲遍植鲜花,岸边芦苇随风摇曳,阳光照在身上,恍然间竟好像又看到了岸芷汀兰的南国气象。
    我看得出神,连身边站了别人都不知道。
    “好俊的姑娘,是随凌小姐进来的吗?”
    我这才注意到有两位与李贵妃年纪相仿的人一直在注视着我,急急忙忙福身行礼,却一时不知称呼什么好,愣在了原地。
    两位长辈身边的姑姑笑着给我介绍,“这两位是长堇宫的娘娘,这是王美人,这是刘才人。”
    我忙道:“见过两位娘娘。”
    我经常听冷缃绮提起王美人,不由多看了她们几眼。比起贵妃的雍容华贵,两位娘娘的衣着妆容十分朴素。
    王美人眉眼十分温柔,一遍打量着我,一边问道:“凌小姐去上课了吗?”
    “是的,刚进去不久。”
    她又点点头道:“前几日我染了风寒,凌小姐私下托人送了药来,请替我谢过她。”
    我急忙称是。
    她笑笑,执了刘才人的手,作势要走。
    “若是无事,可来长堇宫说说话,我们也许久没在这宫里见过新人了。”
    经她提醒,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长堇宫”的匾额,果然四周遍植芳草树木,郁郁葱葱,十分幽静清雅。两位娘娘或许是心性高洁之人。
    我望着两位娘娘的背影,又想着贵妃的样子,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脑海。
    她们既然与贵妃年纪相仿,那一定知道关于也皇后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赶紧再环视一圈长堇宫四周的环境,努力把这个地方记了下来。
    端午将至,皇上看重若初,有心给她热闹热闹,便定了在繁漪宫举行家宴,除宫里三位后妃、定王全部出席之外,凌丞相、凌夫人、凌家两位少爷都被获准入宫赴宴。
    只是皇上似乎还生城宥的气,特意派人给城宥传话,他平日里也经常与若初见面,此次就不必特地进宫一趟了。贵妃听到消息,少不得又是一番求情,一来二去,皇上最后还是勉强默许了城宥入宫。
    本来城宥十天就可以进宫请安一次,我不缺机会与他见面,因此并无多少惊喜。倒是我确实很久很久没见到哥哥了,乍听说哥哥要来繁漪宫,竟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感觉不出来自己是不是高兴。或许我被困在繁漪宫的日子实在太长,就像泡在漫长又不见天日的梅雨季节一般,一朝终于雨过天晴,阳光照进心底,我却好像难以适应。
    家宴定在晚上举行,若初去太极宫拜见皇上,我一大早便同悬铃一起赶去了繁漪宫帮忙布置。一直忙到傍晚,眼看客人就要上门,瑛蓉又觉得桌上有些空,叫我们去内侍监取一些鲜花来。我们匆匆忙忙出去,一转弯,正撞上皇上带着哥哥和若初向繁漪宫赶来。我目光看定哥哥,愣住了原地。
    哥哥只当没看到我一般,神色淡漠,只顾走自己的路,不时与若初交谈几句。若初倒是看到了我们,冲我们微笑了一下。
    悬铃见我不跪,伸手猛扯我衣角。我如梦初醒,赶紧退到一边跪下行礼。
    直至皇上一行人走过,我仍伏在地上跪拜,久久不肯起来。悬铃只得又推我一下,疑惑道:“冰儿姐姐,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这才抬起头,却总觉得有些恍惚。
    “啊……没事……皇上已经来了,我们快走吧。”
    我怎么了呢?好像是因为我一直和别人一样,把若初当太子妃看待,见到哥哥和若初走在一起,我竟仿佛看到哥哥走上太子之位、迎娶若初的场景。那场景……好像一瞬间他变得高高在上,而且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高到我就算仰起脖子也看不到,从他的视角俯瞰下去,我俨然是一只匍匐在地的蝼蚁。
    其实我从小就知道哥哥龙骨凤髓,身份高贵,我与他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只是相识于微时,我从未严格遵循过君臣之礼,只当他是我至亲的哥哥。我是发自内心盼着他认祖归宗,继承大业的,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刻,我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有恍如隔世之感。
    原来我竟是一个这样矫情的人。
    心事重重地回去,因皇上已到,瑛蓉不许我们这些低等宫女再进正殿。大家也不多言,放下东西便散了。我走到繁漪宫后院,想想好不容易主子们聚在一起,我难得有一阵自由的时光,就这么回存玥宫也没意思,正盘算着上哪里悄悄逛一圈,突然被一个人重重拍了一下肩膀。
    我被拍得有些痛,不禁皱了眉头。一回头,看清来人长相,吓得差点跌坐在地。只见一个又高又粗胖的人如一尊神煞一般,“嘿嘿”笑着立在我身后。来人皮肤黝黑,五官粗粝,鼻子大且挺,嘴唇厚,一双大眼鼓出来,一身绯色官服绷得紧紧得,在暮色烘托下,真如同庙里的护法天王一般,十分骇人。
    我惊恐地看着他,冷不防又从他身后钻出一个身着绿色官服的人,这个人倒身材高瘦,但瘦得过分了,皮包骨头,衣服如同架在身上,十分不合身。他的头小且长,长鼻薄唇,一双三角眼滴溜溜转,散发阴光,像毒蛇一般。
    见我吓得面色惨白,瘦的那个眯着眼睛笑了笑,这一笑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瘦子眯眼打量着我,问道:“哪里来的小美人?”
    胖子接话道:“不知道,我许久不进宫,竟不知这宫里何时选了这等绝色美人进来。”
    我看着二人的官服,想着这二人品级也不低,应该是赴宴的贵客,便扯着嘴角,勉强对他们笑了笑。
    胖子更乐了:“你看,笑起来更有一番味道。”
    我听完着实再也笑不出来了,心里又犯恶心又发慌,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攥紧手心紧盯着他们二人。
    正当我惨白着脸跟他们大眼瞪小眼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呼唤
    “大爷二爷,老爷催入座了。”
    我定睛一看,这救星竟是悬铃。
    “知道了,”胖子有些不耐烦地应道,转头又换了一副媚笑看着我,“小美人,你先在这儿等一会,爷先把这顿饭吃了。”
    我等你个头!
    我等他们走远了,拉上悬铃就要往存玥宫跑,刚跑两步,就听到瑛蓉在身后喊道:“冰儿,你去哪儿?娘娘要你就在配殿候着,不许你走。”
    我暗自叫苦不迭,又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幸好悬铃很仗义地没有丢下我,陪我一起留了下来。
    我愣愣地与悬铃相对无言坐了许久,那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总萦绕在我脑海里,叫我心烦意乱。悬铃见我眉头紧锁,叹口气道:“姐姐受惊了。刚才那两个是我们凌府的大爷二爷,学名一个叫凌腾,一个叫凌莽。”
    “凌……?”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悬铃,“就……长这样?”
    凌丞相仪表堂堂,若初气质不俗,依贵妃来看,凌夫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形貌猥琐的儿子来?
    不光是外貌,还有言谈举止,这两个大爷完全不能跟凌丞相、若初、贵妃相提并论,说是凌丞相亲生我真难以相信。
    悬铃又叹道:“冰儿姐姐从来不出宫,自然不知我家大爷二爷的诨号。他们在京城人称双头蛇的。”
    我讪笑道:“这……这诨号倒也贴切,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一母同胞,若初小姐是那样温温柔柔一个人,这大爷二爷却……”
    悬铃无奈摇头,“天下有几个世家大族的子弟能跟若初小姐比?大爷二爷自小被老爷夫人捧手心里惯着,一惯二十几年,可不就这样了?我们大爷喝醉了,在朱雀大街上打死了人,都无人敢告,整个京城的人见了他二人只躲着走。”
    我暗想,那是,除非活腻了,不然谁敢告凌丞相?皇子尚敢下手,何况普通老百姓。
    悬铃又道:“冰儿姐姐,你一直伺候贵妃娘娘,后来又伺候小姐,你可能觉得,主子们都是像她们那样好说话的。但在我看来,还是大爷二爷这样的主子更多一些。”
    我细想也是,贵妃虽不喜欢我,但有城宥这层关系,到底待我还算客气。
    悬铃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我的手,有些紧张道:“姐姐,大爷最好色,一会你一定要躲着他走。若大爷开口要你,贵妃娘娘和小姐都不好驳他面子。但你若落到他手中,且不说别的,他的娘子也是有名的一个悍妇,指不定怎么虐待你呢。我就亲眼见过大爷强娶来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大奶奶百般责打刁难,最后给卖到青楼里去了。说起来,大爷和大奶奶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两个一碰头,什么恶心事都能做出来。”
    我听悬铃叙说凌腾的事迹,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想我在广陵时,达官显贵也见了许多,兴许我命好,竟从未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的。我见悬铃越说越着急,自己心里也渐渐有些后怕,忙道:“放心吧悬铃,我一会一定躲得他远远的。”
    悬铃又叮嘱了我几句,正说着,瑛蓉突然一推门进来了,见我和悬铃聊天,有些不满道:“冰儿,娘娘要一杯解酒茶,我这边走不开,你快给送进去。”
    我急忙答应着起身。正殿里灯火通明,我在侧门等了一下,未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只有碗筷杯碟的声音。我低头悄悄走进,感觉一大桌人的目光“唰”一下全聚集在了我一个人身上。我在贵妃身后跪下,举起托盘,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娘娘,您要的茶。”
    贵妃看我一眼,拿起茶杯,笑道:“皇上,臣妾不甚酒力,两三杯下去,感觉头昏脑涨的,因此叫人送了一杯解酒茶进来。”
    皇上关切道:“你若身体不适,叫下人扶你去休息好了。”
    “无妨,接下来臣妾以茶代酒便是。”
    我见任务已经完成,便起身作势要退下,冷不防被贵妃喝住:“站住!”
    我被贵妃这一喝吓了一跳,差点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我定了定神,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懵懂地看着贵妃。
    贵妃伸手便将解酒茶泼在了我脸上,动作之快,叫我猝不及防。我又有些发懵,又有些恼怒,一边拿袖子擦了擦眼睛,一边用余光冷冷看了她一眼,十分不甘地又重新跪下。
    “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请娘娘责罚。”
    做错了什么?我能做错什么?原来一早扣着不让我走,就为了等这出戏。
    好,真好。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真是受够了。
    贵妃突然恨恨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摔,骂道:“这贱婢,有心折腾我,知道我胃不好,竟上冷茶给我。”
    我毫无感情地敷衍道:“奴婢该死,请贵妃娘娘恕罪。”
    说完我便把头埋得更低,敬候贵妃发作,不料头顶却传来城宥的声音:
    “娘,茶凉了换一杯就好了,何必跟一个奴婢置气,气坏了自己多不好。”
    “你懂什么,你每天不务正业,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应当让你皇兄这样的饱读诗书之人好好教教你道理。”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
    果然,殊途同归,最后还是要把矛头指向哥哥。
    “敢问定王殿下,奴婢犯错,是该轻易饶恕,还是应该严厉惩罚?”
    我竖着耳朵听哥哥的动静,只听哥哥沉默片刻,声音里也有了威严:“下人不罚便不知请轻重高低,还是要严厉管教得好。特别是主子身边有头脸的,更易仗着自己有些资历以下犯上。贵妃娘娘做得对,理应重罚。”
    我静静听完哥哥的话,明明方才贵妃娘娘泼我时都不觉什么,这会反倒突然开始觉得委屈。我也不是怪哥哥什么,我也不是不能忍受这些,只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不由得委屈。
    我在梁府虽然也没有太多自由,但梁公子对我还算不错,不会动辄打骂羞辱。我从广陵千里迢迢搬来完全陌生的京城,每日忍受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不过是为了能跟着哥哥。我在内心里,真的希望他能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就一句呢。
    想到这里,我直起了身子,不想让眼泪就这么轻易地掉下来。
    贵妃似乎极为得意,又步步紧逼道:“那,依定王所见,该如何责罚呢?”
    城宥见我神色不对,轻声劝贵妃道:“娘,端午佳节,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您要罚她,明日再罚也不迟。”
    说完又赶紧给我使眼色:“你还杵在这儿惹母妃生气,赶紧下去!”
    我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片刻,得城宥给的台阶下,也没再管贵妃,匆匆退了出去。我一直跑到存玥宫,这才倚着殿门的柱子轻声抽噎起来。悬铃见我出来,一路追着跟我回来,一边拍我的背,一边安慰我道:“姐姐,没事了没事了。”
    我却再也忍不住,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
    我擦干脸上的泪,怔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正要和悬铃转身回住的房间,那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却阴魂不散一般又传到了耳边:
    “嘿嘿,小美人,被贵妃娘娘训斥了,在这悄摸抹眼泪呀,呦呦呦,这眼睛都肿成小樱桃了。”
    我不由又开始一阵阵犯恶心,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只顾走自己的路。凌腾见我不理睬他,便来拉扯我,我心里憋着气,用力狠狠一推他,他见我这般,笑得更猥琐了:
    “小美人原来有脾气,好,这样我才喜欢。”
    “大爷,大爷您喝多了,奴婢扶您去休息吧。”悬铃想上来帮我拉开凌腾,可她人小力薄,被凌腾轻轻一甩袖子,整个人就狠狠摔了出去。
    “悬铃!”我焦急地想过去,凌腾得了破绽,一下搂抱住我,我吓得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喊:“你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
    刚喊一声,竟然好像灵验了似的,凌腾突然闷哼一声,踉踉跄跄从我身旁摔了过去,似乎是谁踹了他一脚,紧接着一道人影闪过去,冲着凌腾的脸上狠狠来了一拳。
    我惊魂未定,不及看清来人,赶紧过去看悬铃的伤势。
    凌腾到底皮糙肉厚,被打这两下,跟挠痒痒似的。他摸了一把脸,有些恼怒地看定来人,怔了一下,笑了:
    “呦,我当是谁,宥王殿下啊。”
    我没有抬头,仍然查看着悬铃的伤。我刚刚呼救时,心底里便不由自主地期待了城宥会来救我。此刻他真的出现,我倒毫不觉得意外了。
    “你太放肆了,你还把我母妃放在眼里吗?”
    城宥说话极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特别此时夜色浓重,寒风阵阵,竟让我听着也有些害怕。
    凌腾大概也有些惊讶,看看我,看看城宥,突然作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大笑道:“哈哈哈,难怪宥王殿下要对我这么说话,原来殿下已捷足先登啊。得,既然如此,我就让给殿下,只是咱们与殿下一起长大,殿下可别因为一个女人伤了咱们的情分。”
    成宥冷冷道:“有没有情分,要看你有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了。”
    凌腾用他那一双牛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城宥,瞪了半晌,笑得更厉害了:“臣子?殿下,你到底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没有,你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没有我凌氏,你们母子算什么?贵妃难道没教过你,有求于人应该拿出什么态度吗?罢了罢了,有这小妞在场,你是绝不肯低头了,今日的事我暂且先受着。下次见面,殿下要还这么跟我动手又动脚的,那,我丑话说在前,撕破了脸面,可是殿下的难堪。”
    凌腾说完,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城宥在原地默然站了良久,走过来蹲下轻声问我:“没伤到吧?”
    我怕他看见我红肿的眼睛,赶紧低头道:“我没事,只是悬铃的头碰伤了。”
    他似乎也心不在焉,并没有发觉我的异样,“那你们先回屋,我一会叫太医来。”
    我点点头,扶起悬铃刚要走,总是有些不放心,抬起手臂挡着一些眼睛,问道:“凌……大爷刚刚在说什么?你们没事吧?”
    城宥似乎心事重重,不知在看什么,勉强对我笑了一下,“没事,往后他不会来了,你别害怕。”
    我十分担心他,却又知道他不会再和我多说,便也不再多问,默然回了住处。
    宴席过半,皇上瞟了一眼城宥和凌腾两个空座,叹道:“今天这宴也真是没意思。”
    说罢起身看了一眼城定:“城定,走吧,回太极宫接着说咱们的事。”
    一桌人纷纷起身恭送皇帝。
    待人散尽,凌相站在正殿门口,望向黑漆漆的天空,背对贵妃道:“娘娘,臣之前要您再拿那个小丫头做做文章,您无论如何就是不肯,今天怎么不提前和臣商议一声就贸然行动,莫非娘娘对臣已不再信任?”
    贵妃端坐案前,脸色却极为难看,“本宫罚一个丫头,要跟丞相请示吗?”
    “臣无此意。只是皇上如今正偏爱定王一些,今天家宴,特意带定王来,也是想和娘娘示好。娘娘当着皇上的面,这般不给定王面子,像是故意刁难定王一般,臣怕娘娘惹得圣心不悦啊。”
    “圣心不悦,本宫就高兴吗?”贵妃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摔了出去,“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自来了便和宥儿过不去,宥儿又因他被赶出去,我看他坐在那,鸠占鹊巢,气定神闲,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你看若初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真是恨不得弄死他才解气。我本想在他面前打那个贱丫头出气,可倒好像给了他跟这个贱丫头撇清关系的理由一般。你再说宥儿,还老胳膊肘往外拐,护着那个贱丫头,让我当众下不来台。我看这宫里就没法同时容下我和城定,现在就这样,日后真当了太子,还不得把你我千刀万剐。”
    凌丞相见贵妃娘娘气急,倒笑了,“娘娘莫急莫气,且让他嚣张几日,且让他先得意着,娘娘是常青树,他能风光几天。”
    贵妃忿忿道:“那你可快着点吧,希望本宫有生之年能见着他倒霉一回。”
    凌丞相又看回了夜空,黑云压城,密不透风。
    “娘娘放心,臣,一切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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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难了_(:3」∠)_看看这更新的时间,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这个猥琐反派将是最快下线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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