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印刷技术的创新和纸张的便宜,报纸和杂志的发行量急剧上升,为了丰富报刊的内容,吸引读者眼球,报社杂志社们常常派遣记者到外国记录取材。
然而,由于养一个驻外记者的高昂费用,报社们更喜欢另一种方式——
假新闻。
这是在十九世纪独特发展状况下出现的新闻业手段。
这些所谓居住在外国的“驻外记者”,与其说是记者,不如说是现实主义小说家。
那些来自所在国家之外的新闻,许多都诞生于这么一种情况:假装。
将在类似环境中已经看到的新闻,名称,图像,人物和文章捡起来,捏造的细节和人物,小心翼翼地使用熟悉的图像,陈规定型的描述以及关于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实并且加以打扮,好像自己就是个居住在那个国家的居民……并且让读者信以为真。
这就是“外国记者”的工作。
当然,这种行内人才会知道的内容自然不会人尽皆知。
所以,尽管将信将疑,但贫穷的神父在金钱面前,还是选择了相信。
原因嘛……
嗯,纳克尔相信,自己的双拳没有比过去逊色半分……
胡二道当然不知道这个穿鼻梁贴着胶带健壮的年轻神父脑海里在想什么暴力的念头,他只是刚刚结束笔记,就透过玻璃窗看见煤气路灯下的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白色狩袍的男人,手握长笛。
踏月而来。
“你好,”他说着对于东方人来说相当流畅的意大利语,“在下朝利雨月,日本而来,想询问这附近可有居住的地方。”
他谈吐文雅,是饱览诗书的微笑气度。
“你是前不久拜访意大利的大使团人员吗?”
胡二道不动声色地探听。
朝利雨月颔首,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暂时和他们分开了,想来亲自看看这个国家。”
——这个前几年重新统一、渐渐有了发展势头的国家。
“你是阴阳师?”
“家学渊源。”朝利雨月没有再说什么,如果是对于这个国家的陌生人这么寻根究底,估计没有人会理会回答,但日本人向来含蓄,被追问也没有明显表露自己的不满。
更何况几个国家以来那些所谓招待他们的那些人的目光,那毫不掩饰的傲慢与轻蔑,朝利雨月也已经见得够多了。
弹丸之国,蛮荒之岛……大概这就是这些国家的人对于自己祖国的看法吧。
也是不耐这些目光,感到不适,朝利雨月才脱离了大使团,打算一个人亲眼见见这些优越国家的优越之处。
“我在那里生活过许久,”……多个世界的不解之缘,胡二道暗道,换成日语,眉眼弯弯,“是个很漂亮的国家,以及……有着各种各样的人。”
“和欧洲完全不同的地方。”
“是嘉永六年之后居住在神奈川吗?”
朝利雨月淡笑道。
“唔你说的神奈川,倒也待过差不多一年,”胡二道说到,“那时候,是在一个叫做并盛的城镇哦。”
神奈川,江户湾西北部,在胡二道以前的世界中,它有个人们更加熟悉的名字——
横滨。
1853年“黑船事件”,美国舰队驶入江户湾,推开了日本与世界接轨的大门。
此后,其他各国纷纷而至。
本土的人们终于有了强烈改革的愿望。
“并盛?”朝利雨月思索片刻,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
“嗯,在未来。”胡二道漫不经心地笑嘻嘻。
“这样啊。”朝利雨月神色不变,似乎不觉得身前年轻人的说法有什么不对。
“请问你对这里了解吗,我想请你当我的导游。”
“这里?”胡二道转身看着几乎没什么行人的道路,“你是指……那些家族吗?”
黑手党家族。
西西里的人们夜晚并不热衷出门,因为黑夜掩盖一切罪恶,见不得光的事情在缓慢地发生着。
为了自己与家人的性命,可以说一到夜晚每家每户的大门都会关得紧紧的。
……当然,这是对于平民。
生活得无法再糟糕的贫民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或者说,他们也是这些危险夜晚的一部分。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西西里只能算一半一半。”
胡二道挑眉,语气半是讽刺半是感慨,“落在地上的东西不可捡起,夜晚尽可能不出门……都是西西里人民的生存智慧。”
“哦,对了,导游的话就算了,”胡二道拒绝道,“说起来,我也是刚来这个意大利不久,还不如报童们熟门熟路呢!”
这是事实。
“但是,”微笑的年轻人话语一转,“给你找个住的地方还是没问题的。”
胡二道所谓住的地方,是他曾经暂住过的旅馆——在他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还带了客人回来吗?”从柜台下爬起来的曼妙女郎一身灰尘,额角头发上还沾上了一缕灰色的不明物,见到站在柜台前的年轻人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头发,拍打着身上的衣服。
“西维诺拉,你小子跑哪去了,快出来接客人!”
与这女郎美丽的面庞不符的是,那不拘小节的行为举止和……明亮凶悍的嗓门。
“西维诺拉——你在不在!”
“吵死了,我还活着呢。”被强行从后院唤出来的黑发年轻人冷着脸,一脸凶意,双手抱胸靠在门框边怒视着女郎。
接客……瞧瞧这女人说的什么不靠谱的话!
可惜女郎从小看着他长大,早对他这副让其他人两腿颤颤的凶样免疫了,不仅没有搭理,还直接指使道,“带客人去房间。”
随后,她重新弯下腰,打扫不知多少年没有好好清理过的柜台内部,一边嘀咕道,“我怎么养不出二道这样的侄子呢,暴力小鬼!”
女郎口中的“暴力小鬼”:“……”
算了,忍了忍了,细数让他感到愤怒的次数,这女人绝对名列第一。
要不是……那个女人将他托付给这个粗神经还凶悍的女人,他也活不到现在。
西维诺拉的额头十字隐约闪现,显然是在愤怒边缘用力徘徊。
胡二道……胡二道脚步悄无声息地离这个失控边缘的年轻人远了些。
朝利雨月笑吟吟地拍了拍带路的西维诺拉的肩,像是对年轻人的脾气毫无知觉,微笑道,“麻烦你了,西维诺拉先生。”
系统恨铁不成钢的嫌弃声音出现在胡二道耳边,“二道……你是不是太从心了?”
看看这趋利避害的速度。
“不,”胡二道反驳,“这叫审时度势的素养,系统你看错了。”
系统啾啾鸣叫了一声,并不回答。
显然心中已自有定论。
胡二道:系统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虽然老板娘希维尔很喜欢胡二道,甚至一度有让西维诺拉和他结拜然后理所当然地成为胡二道的长辈的想法——在西维诺拉的冷脸和胡二道的拒绝中,希维尔相当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但胡二道其实对于老板娘的情况并不太了解。
只知道西维诺拉是老板娘早逝的姐姐的孩子,姐姐死后就交到了这个当时还没成年的姑姑的手里,有时会在旅馆里帮忙,更多时候是去找街上的小混混打架,是一片街区都知道的“领主”,拥有着不少的小弟马仔。
是个相当凶残的家伙。
西维诺拉·凶残·混混领主轻抚了抚额角的怒气,压抑脾气勉强吐出一句:“就是这里,随便你住哪间,你旁边的家伙都有钥匙。”
朝利雨月转头,手上依旧捏着那只不离手的翠笛。
胡二道:“对,因为有时候会想住在这里,老板娘也很信任我,就把这几间的钥匙都给我了。”
“信任?”
“系统你闭嘴。”胡二道没有半点情感波动,他是不可能让系统把下半句嘲讽说出来的。
“啾。”
回应胡二道的是肩上的嫩黄幼鸟的一声鸣叫。
系统此时也很疑惑:是什么此时蒙蔽了这些一个个认为胡二道乖巧可爱的女性的眼?
这家伙明明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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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二道:是美色:)
查到了,明治维新的大使团是在1871年,就当做倒幕运动前夕也有使团吧(bushi
朝利雨月是个第一眼风光霁月,接着发现为人很随和,最后发现是个高级黑(完全无法猜到是不是真的天然黑)的男人。
初代守护者的出场太少,感觉自己在(划掉)看脸(划掉)看图写话。
ps:胡二道的“受女性抚爱光环”再次上线。
pps:……算了不说了,应该都知道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