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看着周妧开心的笑脸,和她面前的长寿面,忽然有一点羡慕。
有这么多人记得,绞尽脑汁地为她庆祝生日。
徐重慎道:“桑桑,师兄请了戏班子晚上过来搭台唱戏,你到时候也一起过来看啊。”
“是啊桑桑,一起过来看吧。今天的戏班子特别有名,我平时就爱看他们的戏。”周妧也热情邀请。
秦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看戏,但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便道:“晚一点看吧,我可能要出门。”
“这样啊——”周妧笑了笑,“那行,那你忙完过来吧。”
“好。”秦桑笑着应了一声。
秦桑低头吃早饭,傅连溪侧眸看她,终于问了她一句,“你晚上要去哪?”
自从上次在府门口碰到,傅连溪冷漠走掉以后,几个月来,这还是傅连溪第一次和秦桑说话。
这几个月,秦桑在府里见到傅连溪的次数很少,偶尔见到,她和傅连溪打招呼,傅连溪也冷漠得完全不搭理她,直接把她当空气掠过。
次数多了,她也就不打招呼了。
所以傅连溪突然主动问她,她还有些惊讶,惊讶之后就笑着说:“有一点私事。”
傅连溪眼神不明地看她一眼,“你倒是很忙。”
说完就移开目光,不再搭理她。
晚上戏班子在室内搭台唱戏,周妧今日是寿星,心情格外好,她时不时就侧头和傅连溪讲话,讨论台上的戏。
不过渐渐的,她脸上的笑容就一点一点淡下去。
她看出来,傅连溪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台上究竟唱了什么,他压根一句也没听。
周妧盯着他看了很久,忍不住试探,“阿溪,你在想什么?”
傅连溪沉默了一阵没说话,而后却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说:“我有点累,先走了。”
他说着就起身,周妧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她望着傅连溪离去的背影,不禁渐渐拽紧了手中的手绢。
过了好一阵,她才转过头,问徐重慎,“阿溪去哪里了?”
徐重慎道:“不知道,估计是有事吧。”
傅连溪从花园里出来,心情越发烦躁,连脚步都越来越快。
他烦躁到近乎有些失控。
这几个月,他几乎没有见过秦桑。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甚至还想着如何和陛下提和离的事。
然而今天早上一见到秦桑,她在他身边坐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所谓心如止水,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根本不可能对秦桑做到心如止水。
他走出花园,就看到茯苓端着一只托盘往回走。
茯苓也看见了傅连溪,她连忙屈膝行礼,“大人。”
傅连溪垂眸看了眼托盘里的东西,只一眼,便不由得微微愣住。
托盘里是一碗面,和一枚红鸡蛋。
他不由得皱眉,抬头看向茯苓,“这是什么?”
茯苓犹豫了下,低声道:“是长寿面和红蛋。”她轻轻咬了下唇,抬头看向傅连溪,说:“大人,今天也是我们家公主的生日。”
茯苓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请求道:“大人,公主背井离乡,也没有亲人了,她一个人其实很孤独,您去看看她吧。”
第11章
茯苓说完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家公主活得太苦了,明明是那么好的姑娘,却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爱。从小被关在冷宫里,受尽了孤独和无助,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被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送出来和亲,嫁的丈夫也不爱她。她一个人背井离乡,又没有半个亲人,内心该有多难过。
傅连溪盯着茯苓托盘里的长寿面和红鸡蛋,眉心微微蹙起,好半晌才问:“为什么不说?”
他想起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那么开朗地为师姐送上生日礼物,根本一点也看不出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所以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看着他们为师姐庆生的时候,会觉得孤独吗?
茯苓低着头没有回答。
她其实也问过公主,为什么不告诉傅大人,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秦桑只是笑,没太所谓地说:“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不过是个外人。”
她有些不理解,便道:“可傅大人现在再怎么样也是您名义上的丈夫。”
秦桑反倒安慰她地一笑,说:“茯苓,我们自己待着就好了。不要奢求太多,太贪心会难过的。”
秦桑是个很容易满足,且很少去期待什么的人。
因为年幼时看着其他兄弟姐妹可以在父皇面前邀宠撒娇,她便日日盼着父皇能来冷宫里接她。可惜每天望眼欲穿也没有等到父皇来看看她。
好在后来长大了,她慢慢就看开了,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反正不期待就不会失落难过。
院子里下着雪,整个院子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很漂亮。
秦桑穿着白色的上衣和袄裙,外面披着件粉色的斗篷,她坐在门前的廊柱下,怀里还抱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两条腿搭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望着院子里簌簌落下的白雪,唇角弯弯的,带着笑容。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她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每天看看书,没事出门逛逛,虽然冷清了点,但是没人来打扰她的生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