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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幼怡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逼问父亲到底又干了些什么,只能先转身,朝来人见礼。
    宫里的人,还是御前的人,谁不都得小心应对着。
    德公公见到侯府几位主子都在,勾着嘴角笑笑,并不多寒暄,直接禀明来意道:“安平侯,圣上让杂家传话。”
    宫里的内侍,都是嗓音尖细,一但阴阳怪气起来,向能往人心里灌进风似的,滋滋发凉。
    安平侯府一应人都忙跪下,谢幼怡因为德公公的态度心里不安。
    她正敛神想要听圣上有什么旨意,德公公从袖子里抽出什么的东西,啪地就摔到她父亲脑门上。
    她心中骇然,目光追着落到地上的东西,发现是本奏本!
    德公公已经拔高了声音道:“安平侯大胆,德不配位,自今日起禁足于府,不得离开半步。若有违令,按谋逆罪论处!”
    话落,德公公叹息着提点一句:“安平侯,您仔细看看折子,好自为之吧。”也觉得安平侯无药可救似的,摇头离开。
    待人走远,谢幼怡还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膝盖上的凉意一直蔓延到心口。
    安平侯时常被斥,倒是练就遇事不惊的本领,即便这次远远比以前严重,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拿起折子打开翻看。
    一看之下,他暴怒地从地上跳起来就骂道:“哪个竖子胡乱参我!什么乱七八糟,老子连朝都不上,哪里来的妄议朝务,又何谈心怀鬼胎!”
    谢幼怡被兄长刚刚扶起来,谢煜锋闻言放开她冲过去看折子,同样看得脸色一变。
    而且这参本上还没署名。
    他想到什么,脱口就道:“肯定是宋晋庭那个竖子!刚攀上太子回京来,就暗中报复我们!”
    安平侯夫人倒抽口气,都来不及去捂儿子的嘴,宋晋庭回京的事就那么给揭出来了。
    谢幼怡听得分明,在父母兄长都安静的这瞬间问:“他果然已经回京?我一路听到的传言是真的?”
    其实她刚回到京城就有听到议论,说宋晋庭回京来,按着当年宋家的遭遇,他们谢家恐怕就要先被怨恨报复……
    谢幼怡的问话再度引得父亲几人沉默。
    一家四口皆无言站在庑廊下,秋风扫过,庭院里的树木瑟瑟,方才还闹哄哄的上房,此刻戚戚。
    她忽地就转身,快步往外走,并吩咐跟上来的两个丫鬟:“备车去书院。”
    安平侯连天都敢桶个窟窿,只怕闺女闹脾气,吓得三步并两步就追上道:“窈窈,你还去书院做什么?午饭还没吃呢!”
    谢幼怡被父亲拉住袖子,到底是停了一下,叹着气道:“爹爹,我去书院找杨院士。您无故被参,圣上勒令你禁足在家,不管因何而起,女儿总要找个人打听打听消息。”
    安平侯听见女儿语气无奈,知道替自己着急。正想要说什么,安平侯夫人却是走过来,把丈夫的手拉开,自己去握了女儿的手,柔声道:“我让厨房给你备个食盒,你到书院的点未必还有留饭,温一温好歹能将就一餐。另外就是要以自己的身子为先,不然娘亲要担忧。”
    知女莫若母。安平侯夫人知道女儿和她一样,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心里只要有坚定的事,那就是一道铜墙铁壁。不管是风雨袭来,还是刀|枪利刃,都不能逼退和毁之,非得先去尽力再道其它。
    想劝也劝不住的。
    谢幼怡朝娘亲谢过,带着丫鬟便离开侯府。
    女儿远去,安平侯站在原地,长叹一声。庭院的树被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复述他心里的惆怅。
    “侯爷,就让她自己找些事儿做,也好省得在家胡思乱想更不安心。”安平侯夫人转身朝丈夫温柔地笑,“李神医不是说了吗,只要她愿意做的事,就不要拘着她。你瞧这几年她随着父亲到处跑,每次回来不都有变化,今儿都会朝着你叹气了,先前再急她都憋着不说话的。”
    安平侯闻言心里更难受了。
    如若没有当年那些事,女儿怎么会一举一动毫无生气,变得跟木头人似的。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应该是跟平常姑娘一样会笑着朝自己撒娇,生气起来,能朝自己瞪眼不依不饶才对。
    都怪宋晋庭那臭小子!
    安平侯当即冷下脸,回头朝还站一边低头琢磨奏本的儿子道:“你还傻站着,妹妹出门也不知道去送,给我过来!”
    说罢抬脚就往书房去,等人跟着进来,啪一声把书房门关了,不知道又要商量什么大事。
    **
    谢幼怡简单收拾就坐上马车回书院。
    杨院士是朝中老臣,和她祖父有交情,平时对她颇为照顾。她厚着脸皮再去求人一回,应该还是会帮一把,帮她去探听探听消息。
    至于父兄嘴里说的作俑者是宋晋庭,她其实没有考虑太多。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多懂,但跟在外祖父身边那些日子,外祖父带她看了不少商海里的尔虞我诈。
    那还只是商人间的利益争斗,已是各种口蜜腹剑,明明暗暗,让人一不小心就得踩进陷阱。朝堂间的争斗只会更甚。
    所以她认为此事没有必要过早下决断,即便真是宋晋庭,他们谢家没做过的事,也不必担惊受怕。
    思及此,她心神又跟着微微恍惚,咬了咬唇。
    可万一就是他呢,到时她又该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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