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往小二层的卧室区走去,扶着楼梯往蒋泊舟那边看了一眼,“酸奶有吗?早茶吃得有点儿腻。”
二层是两间卧室用日式的推拉门隔开。卫浴在一楼,与厨房和餐厅依着楼梯左右对称,何绵绵常年跟酒店有合作,不论是起卧还是卫浴,细节部分都做得极致,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蒋泊舟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看见梁月走下楼梯。
“合心意吗?”
梁月从蒋泊舟手上接过那盒酸奶,舀了两口,止不住地点头。
新精巧,和那间老破大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要我是何绵绵,有这房子,打死我也不会搬去跟陆和渊住。”
蒋泊舟侧身拉上客厅的窗帘,转身到沙发上坐下,将电视打开,“看部电影吗?何绵绵说那边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结束。”
动作片轻喜剧在屏幕上来回转换。
“你不用去上班吗?蒋先生?”
说是这么说,梁月还是笑着在沙发上坐下,扯了个抱枕来垫着手里的酸奶杯,舒舒服服地窝着。阳光将沙发晒得暖暖的,每一寸都写着惬意。
“蒋家缺了我半天,还是蒋家。我先给你找到房子定下来再说。‘初恋小事’看不看?”
“蒋泊舟你什么时候这么少女心?要那个,‘恐怖游轮’。”
“烧脑的看第三遍就不好看了,是你该补一补少女心,阿月。”
“去你的蒋泊舟!”梁月一脚踹在蒋泊舟小腿上,险些把酸奶杯碰倒。
蒋泊舟笑着,还是点了“恐怖游轮”。
片头开始,梁月往蒋泊舟身上靠,侧身窝着,背贴着着他的手臂。
屏幕上女主角捞起被水泡着的玩具船,蒋泊舟抬手绕过梁月的肩膀,捏住酸奶勺子,舀了一口吃掉。
“这酸奶不错。”
“咦,你自己吃吧,我不要别人吃过的。”
梁月把酸奶杯子往他手里一塞,眼睛只盯着屏幕。不吃别人吃过的?几个小时之前她才从他碗中夹走了虾饺一只。
蒋泊舟垂眸看她头顶的发旋,小小的,靠近发根的头发带着些自然卷。
第一次看“恐怖游轮”时,也是蒋泊舟带着梁月看的,电影院看的首映,出来的时候梁月指尖都是冰凉,却还是止不住地跟蒋泊舟聊。
这个是不是象征什么?那个是不是象征什么?
蒋泊舟可不是梁月,初中就能将西方文学史倒背如流,从北欧神话到希腊众神,要是真的抠出来撕碎了吹,梁月能用它写篇论文。
蒋泊舟能做的就是带她第二天又去刷了一遍。
后来,梁月攻读文学硕博,蒋泊舟做游戏搞营销,倒是有根源可追溯。
片头刚刚播完,蒋泊舟还想再挑一部,梁月一看手机的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正想说别看了,玄关处传来一阵短促轻快的音乐——开门声。
“是绵绵吧?”
蒋泊舟把酸奶杯丢到垃圾桶里,站起身来按亮客厅的灯。
梁月上一次见何绵绵,两人还穿着宽大的校服,马尾辫高高束起来,脑门儿亮堂地露出来。
十年匆匆,时光似乎对温柔可爱的人都特别手下留情。
何绵绵一见梁月,当即丢下钥匙,迎上来就是一个暖暖的拥抱。一件毛绒外套,剪了短发,刘海儿下面的圆眼睛依旧亮晶晶的,里头清澈如泉水,没一丝杂质。
“好久不见啊!”何绵绵退后一步,拉着梁月的手,把她从头发丝儿看到脚尖,赞美真诚,叫人心里都是一暖,“你变了好多,但这个风格好适合你呀!之前发布会的新闻,我看过了,看见你了!太漂亮了!”
“上回跟陆和渊说过,让他带你来,结果你太忙了,可惜了。”
“是了,跟今天同一个甲方,事情特别多,烦死了。”何绵绵把外套脱掉,挂在玄关的架子上。“房子看得怎么样?还好吗?”
梁月双手一摊,“你带合同了吗?我现在就可以签。”
“有呀!”何绵绵喜笑颜开,从包里翻出合同来,翻来翻去在找笔。“你要在彭城呆多久?我这里都可以长租的,多久都可以。”
“国内一般都是一季度一季度的吧,以后的事情还难说。”
何绵绵翻出合同和笔,走到餐桌边上,跟梁月一同坐下。
“你现在是版权经纪人对吧?老陆之前跟我提过一下。我觉得,不如一个月一个月地来,可能对你来说方便一些,押金也算了吧。”
何绵绵说得有道理,梁月也确实更喜欢,只是市场上一般租一压三,按季度来算,很少有房东愿意接受月租,不要押金更是闻所未闻。
何绵绵说:“我之前把房子租给彭大的学生,近嘛,但感觉不太好。索性我就不租了,时不时回来住一两天,工作方便点。”何绵绵把合同摊开,点了几个需要填写的空,“但是如果是租给你的话,你直接借住也没关系。”
蒋泊舟帮腔:“你得一年后才能买房,长租也好,免得麻烦。”
何绵绵深知蒋泊舟的脾性,睨了他一眼,“蒋大少爷,你帮我推销,我可不会给你回扣。司马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