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向东开,将城西的高楼大厦甩在脑后。
梁月看中的小区有些老,物管安保却还都很到位,门卫一直拦着蒋泊舟不让开车进去,一定要等到房东下来接,才放他们俩走进去。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笑眯眯的,看起来挺好相处,领着梁月和蒋泊舟上楼,还一路为外头安保拦下他们两人的事情说着抱歉。
梁月笑着安慰房东大妈,“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的话,住在这里还放心一些。”
老式小区,最高不过八楼,没装电梯。要出租的房在三楼,还算凑合。一层三户,那一户在中间,是最小的户型。
两房一厅一卫,阳台连着客厅,封闭式阳台,连放盆花的地方都没有。
家具是齐全,款式却老旧,配着洗衣机,却没有烘干机,搭上这样的阳台,要不衣服得阴干,要不就只能上天台晾衣服。
梁月越看笑容越凝固,偏头一看蒋泊舟,蒋大少爷可一点不含糊,直接拧起了眉头,把绅士风度和什么待人接物都抛诸脑后。
说实话,一踏进来这栋楼,蒋泊舟就想拉着梁月扭头就走。忍到现在,蒋泊舟自认自己守住了蒋家的家教家训。
两人踱步到卧室转了转,难得挑不出毛病的地方,床是床,窗是窗的,飘窗上的坐垫也合人心意。
“一个月多少?”蒋泊舟沉声问,几近与她耳语。
梁月比了七个指头。
彭城如今寸土寸金,其实也不过是平均市价。
蒋泊舟啧啧两声,“还不如你住到我那儿去。”
第12章 第12朵玫瑰
梁月白了他一眼,尖酸怪气,“这多不好意思,万一小家碧玉来找你,我正好洗完澡出来,怎么办?”
蒋泊舟无话可说,吞了苍蝇一般,摸摸鼻子,看着这房子,越看越恶心。他翻出手机来,打开微信,翻出何绵绵的,拇指敲击,发了一条文字过去。
一旁,梁月往飘窗那边一坐,正感受上头的光线,脸色难以言喻,写满了纠结。
房东大妈在外头抠手机,并不着急催促他们,也不知道是不会做生意,还是真是不愁租。
蒋泊舟跟何绵绵聊得差不多,走到梁月身边坐下,“何绵绵有房出租,就在彭大旁边,位置不错,六十平米小两层loft,她做室内设计的,硬软装修家具一应俱全。”
“不愧是地头蛇,有你的。”
梁月抄起手包就走,一丝留恋也无。
……
蒋泊舟对于何绵绵那套房子的评价不过寥寥数语。但只要听到“何绵绵”三个字,梁月也就没什么好犹豫担忧的了。
何绵绵其人,要是说家世富裕程度,生活优渥与否,事业成就如何,跟陆和渊相比,是真的担得上“女强男弱”这四个字。不管是2020年,还是0202年,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男强女弱”和“女强男弱”都容易导致情感危机,但“女强男弱”确实要看起来脆弱一些,矛盾要容易提前爆发一些。
陆和渊跟何绵绵这对,从初中开始到如今,爱情长跑十数年发狗粮如一日。实在是令人发指,啊不,是啧啧称奇。
但如果是熟悉两人性格的朋友,当然会觉得,这是像太阳东升月亮西沉一样,自然到不行的。
陆和渊顾家宠妻,三句话不到就掏手机跟女友发微信,下班点一到立马提包回家。何绵绵呢?书香世家富养出来的女儿,单纯随和,龙虾鲍鱼也可,章鱼小丸子也行。实在是不能让人不爱。
梁月初一就认识何绵绵,初中同班,初三还同桌了一年,高中时何绵绵走了艺术生的路,但兜兜转转,借着蒋泊舟和陆和渊,两个人又是能够常常见面。
算不上闺蜜挚友,但梁月形单影只,要说最亲近的女性朋友,也就是何绵绵了。
稀少的总是可贵,以至于梁月这些年在国外,关注国内这群人的事情,总会多带上何绵绵一份。考上省府的知名美院,又去帝都继续读书,出国深造,师从大牛,何绵绵的名气日盛,足以她心安理得地窝在彭城,猫狗双全。
梁月走进何绵绵那套房子的时候,诚然也理解了为什么何绵绵作为乙方,还常常能理直气壮地谈生意。
离彭大步行不过十分钟。如果以新银湖、GOC和“空大”画一个三角形,何绵绵的房子就在这个三角的中心点。好地段。
16楼,一梯两户。
蒋泊舟低头看了一眼微信界面,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在液晶屏上输了密码。
“何绵绵接了个单子,得晚点儿过来。”
门锁响声悦耳,两人推门进去。蒋泊舟在玄关处停了一会儿,左右柜子开了一遍,终于找到两双拖鞋给他和梁月换上。
公寓里头采光极好,将近下午两点,屋子里头暖暖的一片,阳光能一路铺到客厅中央,沙发有一半都在暖黄色的光里头。
毕竟曾经是何绵绵自己的房子,方寸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大到米白与亚麻的主调色,小到电视柜上头的小摆件,处处温和可爱,有着何绵绵的影子。
梁月有些疑惑,“你刚刚不是说,她这房子租出去过吗?最近又装修了一遍?”
“嗯,何绵绵说她本来没打算再往外租,之前那对租客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她还收拾了很久。”蒋泊舟看了眼微信,告诉何绵绵他们俩已经到了。“你要喝点什么?何绵绵说厨房里咖啡茶果汁都有,她和陆和渊上周才回来住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