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面上倒是没有多么明显的情绪,或许在最初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沉默了半晌之后将目光从对面的石壁上收了回来:“既然简单的路被堵死了,那就只能走那条有难度的了。”
“张凉?”蔡成济哀嚎出声:“老子还得回去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比谁先变成猫头鹰?”说完了一脸便秘似的表情,关键那货他就不是个正常人啊!
微笑着摇了摇头,江离转过身往回走,苏言见状跟了上去:“江队,我正式申请您能够允许我参与此次大安村连环杀人案的侦破。”
江离挑眉:“你不是一直都在参与?”
“我想要正式的参与。”苏言大声道,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实习生,所以之前更多的是跟在他们身后充当一个背景板,而她也并没有什么出风头的欲望。这是这会儿裴安突然身亡,在她的心里这个案子就转变了一定的性质:“我希望江队允许我在民警的指导下,参与各项侦破工作。”
“为什么?”江离看着她突然这幅斗志昂扬的模样,觉得有趣:“是脑子灵光一闪决定以后要从事一线刑侦工作了?”
“不是,我是觉得我受到了侮辱。”苏言头微微仰起,脊背挺的老直:“裴莎莎从一开始就专门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演了好几出戏,感情把我当成她事先设计好那些剧情的推动器了。还有您没看到她刚刚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嘲笑。”怎么?瞧不起她是女人嘛?不然怎么不选择蔡成济,也放弃了项阳。
上一个敢用这种眼神看她的人,没能多活两分钟,脑袋早就掉落在沙漠里,被风沙给掩埋住了踪迹。
“可是你也并没有被她给牵着鼻子走。”江离似乎是在对她的表现表示肯定:“你还很早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苏言并没有因为他这略显生涩的夸奖而露出高兴的神色,站在那里仍然像是一个请示上级的兵一样:“请求江队批准!”这回她是必定要撬开张凉的那张嘴的!
江离眸子闪了闪,不出两秒便同意了:“好,不过你要记住,你没有执法权等相关权力,一切行为都要在我们的指导和同意下进行,不可以违反相关的制度。”
“是!”
嘹亮又清透的女声在夜色的溪边,传出去老远。
……
回到市局之后,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将张凉再次提出来继续审。这会儿正是接近半夜的时候,蔡成济看着坐在轮椅上睡眼惺忪的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被折腾的几天几夜没睡觉,人家倒好,养精蓄锐呢这是?
“干什么呢这是?睡觉来了?”他抬手就把厚厚的笔记本摔在了桌子上,好大一声巨响,也是颇有让人提神醒脑的作用。
得到江离的首肯之后,苏言仍旧像上次一样坐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她默默地观察着张凉,见对方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得到了休息的缘故,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十分刺目的笑意。
“蔡警官,火气这么大,裴安没找到?”张凉开口:“没找到您冲我发火也没用,我该说的可都说了。”
“裴安找到了。”项阳较之蔡成济,要平静上许多。
“哦?”张凉歪了歪头:“找到了你们不去审问他,反而在我这个什么都说了的人这里浪费时间,没有这个道理吧?”
苏言手中本来拿着一支笔,刚才在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的时候,那支笔便在手指间上下翻飞,这会儿听到张凉这么说,她却忽然将笔给攥在了手心里。
可以说张凉从今天一开始进入这间审讯室,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十分放松的状态,就算是听到裴安找到了,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情绪。如此就只有两种解释,其一他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丝毫不惧裴安会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的供词;其二,那就是他早就料到对方会身亡,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警方已经基本确定了主要嫌疑人并不是裴安,而是裴莎莎,那么第一种解释就纯属扯淡了。剩下的就只那一个可能,他早就知道裴莎莎会对裴安下手,至于为什么?
其实很好解释,假设裴安当初真的有长期虐待年幼的裴莎莎的相关行为,从而造成了对方发展出后天的反社会人格,那在裴莎莎的心中,杀死他就代表她已经完成了对自己的绝对掌控,这种情况下收获的满足感可以是前所未有的,对于她这种连环杀手无疑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由此可以看出,张凉对于裴莎莎的信任和依赖几乎达到了不可逆转的程度。
轻微的‘啪’声响起,她将笔放在笔记本中合了上,然后没再继续旁听此次审讯,而是选择走出了审讯室。等到她回到楼上的办公室之后,还没等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耳边却传来了说话声:“审讯结束了?”
她一抬头,才发现江离不知什么时候从技术大队回来了,这会儿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那里,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搭在办公桌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没有,不过继续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张凉对于裴莎莎的‘忠诚’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目前来看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所以?”
“所以,我要打破这种‘忠诚’。”苏言扯了扯唇角:“这种支配与服从的关系看似坚不可摧,但是想要瓦解也容易,张凉把裴莎莎当做了唯一,裴莎莎可是未必。江队,您还记得赖向明说过,裴玲受伤的时候,裴莎莎可是在场的。而且从最开始的那三起案子的冷却期来看,她有可能因为张凉的意外入狱而忍着那么多年不作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