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你别突然给我来这么一下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对着她抱怨道。
老太太幽幽得说道:“小伙子,你怕啊?如果你怕可以先回去,我自己走就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电筒打在她的脸上会泛着绿光,看着有点诡异,不过手电筒有时候光线就是这样,也许是我的错觉。
“老太太,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我都跟你来到这里了,怎么也得将你扶到对面去。”说完我小心的环顾着铁道的两头,等确定好了没有火车来后,我才搀扶着老太太说道:“走吧,现在应该安全。”
其实我也不必太紧张,火车来的话老早就会传来声音,虽然冲过来的速度会很快,但还是可以反应过来的。
我扶着老太太快速得走上了铁轨,等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老太太“哎呦”一声蹲在了地上,用手紧紧得捂住了脚。
我连忙问道:“老太太,你怎么了?”
老太太表情痛苦的说道:“有藤蔓缠住了我的脚。”
“胡扯,这铁轨哪里来的藤蔓?”我用手电筒照向了老太太的脚,发现她的脚真被几根手指大小藤蔓紧紧勒住了。
我挠了挠头,真是邪门,这铁轨上怎么可能有藤蔓?
“小伙子,别楞着了,赶紧帮我把藤蔓给扯开,如果现在有火车开来,我就小命难保了!”老太太小声呼喊着。
我闻言连忙蹲了下来,然后伸手去扯缠在老太太脚上的藤蔓。
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藤蔓不但扯不断,而且越扯越多,还不断得渗出血来,最恐怖的是,它们开始疯狂的朝我身上缠过来,很快我的身上就缠满了藤蔓,并且把我牢牢的绑在了铁轨上,使我动弹不得。
我想向旁边的老太太呼救,可是当我挣扎着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身边根本就没有人,漆黑黑的铁轨上就只有我一个,只不过周围那种淅淅声更甚了,好像有人在嘀咕着什么,但仔细听又听不清楚是什么话。
这时候我马上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这十有八九是撞邪了,我万万没想到在我守灵的第一晚就遇到了这档子事,真是倒霉!
我咬着牙想挣脱身上的藤蔓,但是那藤蔓越缠越紧,直接就勒进了我肉里边,疼的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几秒过来,我突然听见了火车的呼啸声,“呜呜呜”,好像是一个女人悲伤的低吟,正在向我由远及近。
听到火车的声音后,我心里马上咯噔一声,完了,再不走我就要被火车碾成肉泥了!
我咬着牙,使出最后的力气去挣脱铁轨上的藤蔓,可一眨眼之间我才发现,身上缠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藤蔓,而是一团团乌黑的头发,那头发还不断渗出刺鼻的鲜血来,闻着让人恶心。
就在这时候,那诡异的淅淅声突然变大了,差点将火车的呼啸声都盖了过去,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小女孩说道:“妈妈,那老婆婆没有骗我们,真的有人过来给我们当替身了。”
女人说道:“嘿嘿嘿,对,再找一个替身我们就可以去投胎了!”
听完她们的对话,我吓得冷汗直冒,以前对鬼这种东西都是将信将疑,没想到这次真的给我遇到了,不过我跟那个老太太无仇无怨,她为什么要将我骗过来给鬼当替身,她是人还是鬼?
我摇了摇头苦笑一下,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经开始放弃挣扎了,火车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火车从我身上压过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那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多么的惨不忍睹!也许我也会跟那对母女一样,连个全尸都没有。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二叔从铁道的一旁冲了出来,他右手握着桃木剑,左手端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装满了猩红色的血。
二叔二话不说直接就将瓶子里面的血撒在了铁轨上,顿时铁轨上就冒出来了一阵阵莫名的白烟,那白烟的味道非常刺鼻,闻着像浓硫酸,不过缠在我身上的头发却突然软了下来,好像焉了一样。
二叔趁机挥舞着桃木剑,将我身上的所有头发都砍了下来。
那头发掉落下来后就跟虫子一样,不停得在铁轨上蠕动着,看着非常诡异。
挣脱头发的束缚后,二叔拽着我的衣领使劲一提:“走!”
我刚刚逃出铁轨,就听到了身后的火车鸣笛声,还有火车迸发出来的热气,好像它是贴着我的头皮开过去的一样。
火车消失后,铁道又恢复了宁静,铁轨上的头发和那诡异的淅淅声也跟着消失了,只有二叔刚才倒在铁轨上猩红色的血还残留着。
这时候,我发现之前那个老太太披头散发的站在我们对面的铁轨上,她那皱得跟老树皮一样的皮肤全都鼓了起来,脸上发着青幽的绿光,眼睛死死得盯着我们。
我害怕的拽着二叔衣袖问道:“二叔,这老太婆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要害我性命?”
二叔没有回答,只是轻叹了一句:“她回来了,回来向我们林家索命了!”
二叔话音刚落,对面的老太婆咧着嘴凶狠的喊道:“我要让你们林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哈哈!”此时的她面目狰狞,脸上的皮肤都皱成了一团,看起来极其的恐怖,不过一阵阴风过后,她就消失在了对面。
老太太消失后,二叔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拽着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里。
回到家中后,我腿一软瘫坐在灵堂中,看着我父母他们的遗像,感觉这一切都在做梦,今晚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个十几岁少年来说,实在是恐怖至极,甚至日后我都会一度做噩梦,在路边见到老太太都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二叔还是那样,坐在门槛上不停吸着旱烟,也不说话,眉头紧锁得瞄着远方。
“二叔,今天你到底去哪了?”恢复了一会儿后,我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二叔淡淡的答道:“去一里外的何家村买了把桃木剑和一瓶黑狗血。”说完二叔将手中的桃木剑递给了我。
这把桃木剑的颜色偏灰白,而且剑身上全是细小的节疤,节疤的周围布满了清晰的纹理,拿起来一闻,还可以嗅到一点淡淡的桃子香味和苦涩的味道,和之前来村里做法事那些神棍拿的桃木剑有着天壤之别。
“二叔,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晚有难,所以才会去准备这些东西?那个老太太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要害我?还有爷爷他们死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其中的缘由?”我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二叔叹了口气,然后将烟灰一倒,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小原,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其实我们林家是茅山传人,茅山派有一百零八各门派,上茅山三十六下茅山七十二,还有二十四清堂和三鬼派等传承,而我们林家就是其中三鬼派的天师鬼道后人。”
听了二叔的话,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只知道我家都是耕田的乡下人,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什么茅山传人扯上关系。
二叔好像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接着说道:“你爷爷当年捉鬼的时候遭奸人所害,错判了一桩阴阳案,于是他将手中的桃木剑折断,从此归隐山田,发誓不再管阴阳事。”
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二叔的话,原来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有这种遭遇。
“二叔,那我爷爷他们的死,是不是那桩阴阳案的厉鬼来复仇了?”
二叔叹了口气:“对,她回来了,她要向我们林家索命!除了鬼,还有人,他们都想我们林家死!”二叔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抽搐,好像又愤怒又害怕。
我还想问什么,但是此时二叔挥了挥手,示意我别在问了,他在我家里拿出了一把锄头,然后不停在院子的树下挖着。
十分钟不到,二叔就挖出了一个深坑,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在深坑里面拿出了一个铁盒子,他将铁盒子带回了家里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
铁盒子没有上锁,二叔一下子就打开了,里面有一本书和一些铜钱,还有一大叠泛黄的纸符。
二叔将那本书拿了出来然后对我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爷爷留下的,现在二叔传给你了!”
我将书拿了过来一看,上面破旧泛黄的书皮上写着茅山鬼道,我翻了几页,里面全是驱鬼的咒语和口诀,还有一些手势。
二叔将书递给我后就嘱咐道:“这里面的道术学会后,切不可行凶作恶,还有,茅山还分南北派,这两派向来是死对头,我们属于南派,如果你将来遇到北派人,一定要小心。”说完就作势要离开了。
我心中还有许多问题没问,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二叔走,我连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说道:“二叔,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呢,怎么就走了?”
二叔看了看快亮的天,突然脸色一变,猛得一下就将我的手给甩开了。
“我没时间了,你以后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看二叔的神情有些不对,连忙追了出去,可是转眼之间他就不见了,我回头将书放回了铁盒子,然后藏好,接着就朝二叔的家追了过去。
二叔的家离我家并不远,很快我就来到了他家门前,等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二叔已经吊死在了家中的横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