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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启沛无意冒头,再加上今日心中有事,看着窗外风景一时竟走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席间忽有人道:“听说北边那些蛮夷监国了,诸位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科举高中的自不仅是寒门,席间也有几人是官宦出生,当下便有人道:“这有什么?自是听说了,据说那蛮国还送了国书来,道是再过些时日便有使节入京了。”
    “这……国书不该是由使节亲自带来,这才显得郑重吗?”有人不解问道。
    这话立刻就有人接了,只是声音压低了很多:“这我倒是听说了些传闻。先帝在时不就有送公主往戎狄和亲的先例吗?这些年多亏了季大将军镇守边关,才没闹得那般难看。可如今戎狄建国了,气势必然更盛,为了两国交好,恐怕少不得要再提和亲之事……”
    言下之意众人便都明白了。因要公主和亲,所以提前送了国书来,让梁国准备好嫁妆!
    不管这揣测传闻几分真几分假,总归这态度听着是有够嚣张了。
    一群文人聚会,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乍然闻此顿时个个气愤不平起来。
    只有刘琛,他举着酒杯不置一词,目光却直直望向了对面的陆启沛——少年靠坐在窗边,侧脸望着窗外风景,如玉的面庞被夕阳笼罩,好似被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光辉,美好得不似凡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才听了众人所言,她拿着酒盏的手轻轻抖了抖,满盏的酒水洒落些许。
    心里的猜测进一步得到证实,已不枉来这一趟。刘琛满意的收回目光,举杯饮酒时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有暗色一闪而过。
    片刻后,包厢里咒骂蛮夷的声音才渐渐停了。说到底也只是一则传闻,不知真假,众人发泄过情绪这事过也就过了。而后换了话题,包厢里很快又热闹欢快了起来。
    等陆启沛被人记起,是在魏庭提议行酒令之后——全员参与的活动,连看风景的人也不会放过。
    陆启沛被拉回了酒桌前,正好她之前答应的那一杯酒也没有喝,便索性被拉近了行酒令的队伍。彼时她一抬头,正对上魏庭带这些得意的目光,再看看同桌之人,对方的打算几乎不言而喻。
    不就是行酒令吗?不就是一群新科进士吗?当她怕他们一样!
    陆启沛忽然有些烦躁,也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了,便干脆接下了对方的挑衅。
    结局可想而知,前世便碾压了众人的状元郎,不会因为没有参加科考就丢了曾经的学识。酒令行了几圈下来,陆启沛一杯酒都没喝,反倒是桌上原本就有了三分酒意的众人被她灌了个七分。
    魏庭喝得尤其多,偏又不服气,都快喝到桌子底下了也还叫嚣着“再来”。他醉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一副不灌到陆启沛不罢休的架势。
    和个醉鬼没法讲道理,尤其还是个执着的醉鬼。
    陆启沛碾压众人后也觉得无趣,最后一轮还是放了水,把自己答应的那杯酒喝了下去。
    席间准备的酒水出乎意料的烈,陆启沛一杯饮下只觉一股火热从喉间一直烧到了胃里,暖烘烘的却也并不难受。只是她少饮烈酒,一时不察,很是呛咳了一阵。
    待到咳嗽平复,换得几回笑声,陆启沛也不恼,只是觉得这酒太烈,一杯都已上头。
    可是大家都饮了许多,她就酒量就真这么差吗?!
    第37章殿下,甜的
    陆启沛的酒量不太好,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再加上身上还有秘密需要隐藏,是以在外饮酒从来都很有节制——三五杯下肚,顶多微醺便罢手,倒也从来没出过问题。
    只与祁阳喝酒不算,她对公主殿下向来没什么戒心。
    今日本也不例外,再烈的酒也只饮一杯而已,陆启沛毫无防备就饮下了。她是打算喝完就走的,结果一杯酒下肚还没等她起身,视线就模糊了。紧接着脑袋里更是晕晕乎乎一片,好似天旋地转。滋味儿倒也不陌生,正与醉酒一般无二。
    陆启沛站起一半的身子顿时又坐了回去,她眨了两下眼睛又摇了摇头,视线里朦朦胧胧只能看见面前桌上倒了半桌子的人。剩余的大多也都醉了,指着她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恍惚间好似听到刘琛笑语了一句:“陆兄的酒量看来不太好啊,一杯就醉了。”
    此言一出,席间笑声更甚,“嗡嗡”的好似噪音刺激着耳膜,让人听了头疼。
    陆启沛撑着脑袋勉力平静,饶是她此刻脑子被酒水影响转得慢了许多,也反应过来不对了——她就算酒量再差也没有一杯倒的道理,更何况这酒意上头得也太快了!
    想明白的那一瞬间,陆启沛就知道这里不可久留。她醉眼朦胧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只是脚步有些踉跄,方向也不太对,印象中的房门没摸到,还险些撞在了墙上。
    有人闷笑一声扶住了她:“陆兄醉了,还是先坐下醒醒神吧。”
    陆启沛将人推开了。别看她纤细瘦弱,力气却是不小的,扶住她的人一时不察就被推了一个趔趄,连退几步后腰直接撞在了摆满残羹冷炙的酒桌上。
    这时候去扶人的是孔杰,他本有五分醉意五分清醒,因不想得罪同僚才上去扶人的。结果被陆启沛这一推,没被领情不说,后腰更是撞得生疼,连原本的酒意都散了。
    谁也不是没有傲气的,更何况孔杰本是今科状元,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结果去了翰林院坐冷板凳,处处被陆启沛压制不提,如今对方还这般态度……他有些恼了,揉着后腰坐下,也不再去管扶着墙继续往包厢门摸索,执着的想要离开的陆启沛。
    刘琛见状勾了勾唇角,旋即又正了神色对孔杰道:“孔兄无碍吧?陆兄醉成这样也不是有意。你且在这里坐着缓缓,我去送他离开。”说完又补了句:“他家车夫之前也跟来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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