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夫曼坐在棕榈树下,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烈日,手中捧着椰枣,不远处羊肋骨正在火上炙烤,一切宛若天堂。他的脑子里想着下一步的计划,这里有水、有树荫、还有椰枣,还有集市,在这里一定可以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贝伊,这个人说他认识你!”
哈夫曼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站起身来,椰枣从手中落地:“阿格多巴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阿格多巴笑了笑:“怎么了,不请我坐下来说话吗?”
“不,不!”哈夫曼赶忙对一旁的奴隶道:“快去给我老师拿块垫子来!”
“不必这么麻烦了!”阿格多巴笑道:“对于我们来说,有棕榈树的荫凉就很好了!”
看到阿格多巴席地而坐,哈夫曼贝伊已经从遇见故人的狂喜中清醒了过来,这绝不是偶然!他告诉自己。
“老师您什么时候回埃及的?我记得很多年前您就离开这里了!这些年来您都在哪里?”
“几个月前,就是在你们在开罗城外被击败,逃往上埃及不久后的事情!”阿格多巴笑道:“这些年我游历各地,没有定居在哪里!”
“我当时在阿斯旺,没有参加那次战斗!”哈夫曼贝伊叹道:“否则也许不会输得那么惨!”
“是吗?我看未必!”阿格多巴笑道:“我已经问过了,兰芳社的人使用了热气球,那玩意可以停留在空中,俯瞰敌人的行动。你们的一切行动敌人都了若指掌,你们怎么赢?”
“热气球?对,我的确听他们提到过,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为败仗找理由,难怪!”哈夫曼贝伊想了想,突然问道:“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阿格多巴笑了起来:“让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说吧,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的打算?”哈夫曼警惕的看了看阿格多巴,小心答道:“先找个地方落脚,打听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呵呵!”阿格多巴笑了笑:“哈夫曼,你还是老样子,在我面前不肯说实话。让我来猜一猜吧。你现在还有大概二十人,有马、也有武器,但是疲惫不堪。所以你会先休息几天,让人和马恢复精力,然后再找一个富裕的商队或者集镇洗劫掉,一来打响名声,让被打散的部下投奔你;二来、弄到东山再起所需的金钱——”
“老师!”哈夫曼打断了阿格多巴的话:“您难道忘记了马穆鲁克人的习惯,我们出战的时候总是在背囊里装满金币的,我现在不缺钱!”
“如果你接下来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比如做一个商人,赶着十几头骆驼,那的确你不缺钱!但如果你想东山再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阿格多巴笑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哈夫曼,你的下半辈子愿意去当一个普通人,涂写账薄、计算油罐和豆子,伺候骆驼和骡子吗?”
哈夫曼贝伊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话到了嘴边便停住了,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赢过对方,因为阿格多巴曾经是自己的老师,对自己在了解不过了。他点了点头:“老师,你现在可以说出真正的目的了!”
“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挽救你!”阿格多巴答道:“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我不希望你稀里糊涂的死在这片荒漠里!”
“你是受那些东方商人之命来的?让我回去投降?”哈夫曼贝伊的眼睛里闪着多疑的光。
“哈夫曼你还是像过去一样多疑!”阿格多巴摇头叹道:“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兰芳社的人根本没那么在意你和你的同伴,他们已经得到了伊马姆们的支持,至少是不反对,整个尼罗河畔都在他们的控制下,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厉害!如果你在这里袭击商队,很快就会成为本地势力的敌人,他们要么自己动手,那么请求兰芳社的人出兵,你很难逃脱的!”
风吹过棕榈树,照在哈夫曼身上的光影轻轻摇动,就好像他的心。几分钟后哈夫曼问道:“那老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放下武器,向兰芳社投降!你并没有袭击过他们的商站,只要你愿意放下武器,他们一定会赦免你的!”阿格多巴道。
“那我的封邑呢?”
“这你就不要指望了!”阿格多巴摇了摇头:“所有的马穆鲁克的封邑都已经被没收了,你们已经被打败了。如果还发还领邑,那这几场仗岂不是白打了?胜利者又用什么来回报为自己而战的勇士呢?”
“那我还剩下什么?”哈夫曼苦笑道。
“生命,你还剩下生命!”阿格多巴答道:“有生命就有希望,才有未来,就算把全世界都给一个死人,他也什么都带不走!”
开罗。
周可成颇为玩味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年近四十,体格强壮,多毛的双臂上肌肉累累,浓密的胡须和两鬓的头发连在一起,容貌刚毅冷峻,眼瞳黑亮仿佛冰玛瑙。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体里蕴含的力量。
“殿下,这个人就是哈夫曼!”阿格多巴道:“他曾经拿起武器反抗您,但现在已经悔罪,放下武器屈膝跪拜,祈求您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