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走后,越琦转身打量起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屋子。
仅容一人睡下的床,是用圈畜生的破旧木板搭建的,稍有动作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寒风透过破败的木门缝隙钻进来,带着令人颤抖的寒意,明明是冬日,她夜晚所能裹身的却只有一张薄薄的布料。
这是越府的劳役下人们都不曾有的待遇,专属于她越琦的待遇。
越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磋磨的越府庶女,也不是那个被打入冷宫双目失明的废后,更不是那个将初心错付与秦楚严的琦儿!
她现在是越琦,只为自己而活的越琦。
越琦闭上眼睛,凝心静气,尝试着将体内的内力汇聚到一起,却发现内力微弱得根本无法捕捉。
叹了口气,也难怪,自己现在的这副营养不良的身子确实不适合习武,她得先想办法把身体锻炼强健一些才行。
皱眉思索之际,门被轻轻推开。
柳绿端着托盘走进屋,上面放着一份清粥,旁边盘子则盛着里大杂烩似的配菜和两块白面馒头。
柳绿小声道:“小姐您别嫌弃,这是厨房里剩下的早饭,粥跟馒头还是温的,就是菜有些凉,您赶紧吃些吧,别饿坏了身子。”
越琦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走上前接过托盘,道了声谢谢,便坐下吃了起来。
柳绿看着越琦,欲言又止,越琦抬眼看她,她却像受了惊似的转身就走了出去。
越琦懒得关心这丫头在想什么,吃饱后伸了个懒腰,就从柜子中找了一件还不算破旧的衣服换上。
待将头发简单束起,倒也像是个白面书生。
越琦走出屋中,太阳当空,应是正午时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将目光停留在了角落的一棵桃树上。
桃树并不算高,若能攀上便可借势跃上屋檐。
既然是偷闲,想要出府,正门必然是走不得的。
眸光一转,她借着桃树跃上了屋檐,和记忆中一样,墙后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平时甚少有人经过。
轻松的一跃而下。
忽然,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你是何人?”越琦转身,审视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的男子。
长得倒是俊逸高贵,仿佛出尘绝艳的俊美公子,甚至比起当年的秦楚严还要出色许多。
只是这偷偷摸摸的做派,一看就不是好人!
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中的玩味十足,缓缓开口道:“一般出现在房檐上的人,向来只有鸡鸣狗盗之辈,只没想到原来越丞相家的小姐也有这等癖好?”
“越大小姐,翻墙好玩吗?”
越琦眸光一冷,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越丞相家中只育有二女,小女儿越茹被称为京城中的明珠,能歌善舞,行为端庄,且才华横溢,怎会有这样不端的行为?而越府的下人出门,是不需要翻墙的吧?”
他故意将行为端庄四个字放慢了讲,兴味之意不能再明显。
“我看公子衣着华贵,说话毫不含糊,应当是个精神清醒的,想必也是知道这堵墙后面是越府的茅厕吧?公子这一声不响蹲在墙角,欲意何为?这癖好之特殊,还真是……令人瞠目结舌。”越琦学着他的口气,直接嘲笑回去。
“……”
那男子一噎,他还真不知道这后面是越府的茅厕!
只是看见对面这像偷腥小猫般笑眯眯的女子,他本腾升起来的怒意,竟莫名的消失了。
男子嘴角一勾:“那这般看来,我与越大小姐都有这怪异的癖好,倒是般配的很。”
越琦收起了笑容,“公子说笑了,我身份卑微,像公子这般人物,可高攀不起!”
言罢,转身径直离去。
“有趣。”男子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越琦走出巷子,脚步一顿。
那男子着装华贵,不怒而威,且气质高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只是不知,这个人到底是谁?
越琦脑海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没多想,因为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她将她娘给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都拿去典当了,换了些碎银,购置了一些伤药和日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反正留着,最后也是被越茹和府中的下人们作践丢弃掉。
天色渐暗,灯火闪烁。
越琦办完事,又绕回了翻墙而出的小巷,顺着墙外一棵粗壮的歪脖树跃上了房檐,不假思索的一跃而下。
却不知在她回房关上门的一瞬间,阴暗角落里忽的闪出两个人影来。
“公子,需要派人调查下吗。”那人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