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庸只是朝他笑笑,反手指了指自己背后。曾启见状,也忍不住好奇心起,坐到了他身边,听着后面卡座两位姑娘说话,不时抿一口酒。
程子晴与谢丹丹趁着酒意,已经越说越有共同语言,越说越投机了。程子晴自然了解谢云云的心思,与她生出了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
也对,同是谢家女,谢丹丹还是妹妹,如今,人家都结婚,并快要生子了,而谢云云还孤身一人。这谢家四叔还真有些厚此薄彼,如果把那个曾文峰介绍给谢云云,那如今幸福的不就是谢云云了吗?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程子晴问:“唉,你烦恼,还因为丹丹怀孕了吧?”
谢云云惊讶地问:“你知道她怀孕?”
“知道啊,我们两家好歹是亲戚,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但总会有人在我耳边唠叨,不小心就听到了。”
谢云云哀叹一声,捂着脸道:“子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希望那个叶丽娜嫁给你表哥了。唉,当自己失意的时候,身边人的幸福更能刺激到自己,如今,我的感受就特别深。
你说我吧,以前与我堂妹的关系也不是不好,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却越发不喜欢她了呢?今天吃过午饭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后来,我联系你的事来想,我就想通了。其实,我应该是嫉妒堂妹,嫉妒堂妹嫁入沈家,嫁了这么一个优秀能干的丈夫。子晴,你说我是不是坏心眼?她是我妹妹,也是我好朋友,我怎么会嫉妒她,盼着她过不好呢?”
程子晴嗤笑出声,道:“你呀,别傻了!这是人之常情,也不算坏心眼吧?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丹丹过得不好,你就会庆幸,幸亏当初你四叔不是为你和那个男人牵线,幸亏嫁过去的不是你。
可是,如今,你觉得丹丹过得好,过得幸福,心里便不甘了,你就会觉得,如果当初你四叔为你牵线,你是不是也会像她那么幸福呢?”
谢云云也有些醉意了,她苦恼地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程子晴,道:“子晴,你怎么说出了我心里的话呢?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就是这样想的呀,我这样是不是很坏?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姑娘?”
几杯酒下肚,程子晴哪里还有理智,再加上觉得谢云云的经历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便把自己的心思也全吐露出来
了。
“唉,生活就是这么残忍,我也与你一样,总是无数次地陷入这些假设中,一次又一次。可是,每次从梦中醒来,才知道拥有那些幸福的人都不是自己。
当初,曾文芳是谁呀?只是偏僻农村的一个小丫头,如果我要对付她,她估计早就没命了。可是,我不屑于对付她,我只想劝她放弃陈文干。我说,你既然这么爱他,就应该知道,我比你更能帮到她。他们不就是初中同了两年班吗?有什么了不起?
说起来,她对陈文干也是真爱吧?那么倔强的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哭了,满面泪痕,说她想通了,还叮嘱我,让我好好对陈文干。
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那该多好啊!我会嫁给陈文干,陈文干看在我的份上,我爸妈不会从职位上退下来。可是,没有“如果”,生活怎么就没有“如果”呢?
后来,他们竟然还是好上了。趁着陈文干回东湖养伤,他们又在一起了。曾文芳就是个虚伪的人,她一面骗我说已经放弃了陈文干,一边又与他藕断丝连。她是一个小人,十足十的小人。我们还同学四年呢,如今,她得意了,不但自己嫁给了陈文干,还让她最好的朋友抢走了我表哥。
你说我能不恨她吗?可是,我恨她又怎么样呢?我的亲哥哥娶了她堂妹,我的亲哥哥都向着她,然后,连最疼爱我的表哥也向着她,我一个人能怎么办?我只能放弃了,可是,我好不甘心,云云,我跟你一样,我好不甘心。”
程子晴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可怜模样。
曾启回过头,偷偷地注视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女子,不由眼前一亮:这一看就是一个失恋的漂亮女人呀,长得像这么清纯仙气,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肖庸斜了他一眼,摇头不语。
“子晴,曾文芳真是太卑鄙无耻了,我真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你与陈文干原本应该是一对,她既然答应了要放手,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你呀,人家才不算邮尔反尔呢!人家早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人家那时候只是说,‘我只能答应你不主动去纠缠他,如果你没有能力与他走到一起,他又来缠我,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你听听,这叫以退为进,那时候是我没想明白。我想,陈文干在京都开公司,不会回南方。而曾文芳在南方工作,像他们这些人,好不容易读书出身,有了铁饭碗,肯定不会愿意丢掉工作跟着了陈文干来京都打工。
谁知道,人家来了京都,就找到了新的靠山,不但没有失去铁饭碗,还进了通讯社。进通讯社也还好,不就是写点文章扬扬名吗?那我就进电视台,如果我做了女主播,名气肯定会比她还大。
可是,我进了电视台,她又从通讯社走了,她去了市政府。就这么短短的几年,她就成了副厅级干部。副厅级干部啊?在南方那些小山城,她都可以做女市长了。
云云,我从小就学琴棋书画、学跳舞、学朗诵、学演讲,我哪一样不比她强?我一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在整个京都贵族圈都颇有才名的才女,却比不上一个农村丫头,男人被抢走了,风头被抢走了,亲哥、表哥也被她抢走了。你说,我能甘心吗?”
“子晴,你就是太善良了。如果你也像曾文芳那样,给陈文干下点药,两人发生点什么,那陈文干不就是你的了吗?唉,人啊,有时还是不要太善良了。”
程子晴摆手:“云云,你不懂,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计?你都毕业几年了,还不是败在你堂妹的手里?你呀,你爸爸不通俗事,不像你小姑与你四叔那样喜欢做媒,你就得巴结你小姑与你四叔,这样才会找到好对象。
人家丹丹懂得这些,比你多了些心计,如今人家才会有
幸福生活。罢了、罢了,我与你也算同病相怜了。往事不可追,咱们还得继续相亲去。”
“说起来,子晴,今天我小姑说要给我牵线,说她有个学弟,条件很不错。我本来有些心动的,可是,他年龄太大,都三十四五了。子晴,你说我要去看看吗?丹丹的老公才几岁?比我还小一岁呢?她嫁了一个少年英才,我却要找一个老男人,你说我…”
听到这里,曾启那张国字脸一下子舒展开了,几乎要嗤笑声。他一脸戏谑地扫了一眼肖庸,用口型比划:“三十四五的老男人,哈哈…”
肖庸脸色有些不好看,心再冷硬,被人家称为老男人,心里也不可能舒服。
曾启贴着他的耳朵问:“怎么?那两人你认识吗?”
肖庸认识啊,太他妈的认识了。程子晴,电视台的女主播,开始大家对她期望很高、风评也不错。后来,表现却平平,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而谢云云,唉,本来不怎么认识的。但无奈今天晚饭前接到谢琳琅一通电话,谢琳琅说要为他牵线,让他相亲,要介绍她侄女给他认识,竟然正是这个有“故事”的谢云云。
谢云云不是自己有故事,却觉得堂妹谢丹丹抢了本该属
于她的姻缘。谢丹丹,外交部一个非常出色的翻译,嫁给曾文芳的弟弟曾文峰,曾(沈))文峰,何许人也?自然是这两年里,在京都掀起一番风云的多家企业的沈总裁了。
人家才多少岁?二十五?二十六?至多不超过二十七吧?与三十四五的自己来比,自然是少年英才了。
肖庸轻叹出声,他一直不愿意结婚,何尝不是因为反感这些女人?世上大多数女人只会挑剔别人,却不会反省自己?嫌这个容貌不如人、嫌那个才华不如人、嫌这个家世不如人、嫌那个修养不如人。
那她们自己呢?这些女人有没有想想自己?是有家世?是有容貌?还是有才华、有修养?都是些俗人罢了! 肖庸实在不想与这些俗人纠缠在一起,觉得一旦沾染,便会有无尽的烦恼缠身。
他唯一一次想要试着沾染一下的女子,却又是个有缘无分的,他还没有开始尝试呢,就传来了人家结婚生子的消息。
唉!罢了、罢了,怪不得外国那么多独身主义者,没有合适的,没有钟意的,独身又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