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只能根据皇帝派到风梁国的探子传回来的暗信了解江昱南的消息,只能略知一二,虽然晓得自己这个儿子取了一个行事与大家闺秀不一般的非凡女子,心中无论如何也还是担忧二人是否能够夫妻相和。而今天与夏云初的相谈,再看着她与江昱南相处的亲密无间,江姿月便知道他们二人是真心相爱,中间容不得他人存在。
她自己无论当年和顾峰,还是和如今的大昭皇帝,都是因为感情而走在一起的,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收获这样一份恩爱有加的婚姻。现在,看到这样的他们,她的心也能放下一半,剩下一半,自然要等江昱南他们二人与风梁国的生命之忧解决,才能彻底落下了。
正好趁着宫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方便更加详细向夏云初询问他们造成他们现在危机的原因和状况。江姿月抿嘴笑笑,轻咳两声。
夏云初被江姿月的咳声唤回注意力,见到江姿月仪容端庄,双眼带着善意,嘴角却噙着一丝调笑。夏云初微红了脸,又落落大方道了声谦。
“娘娘见笑了,是云初失礼。”
“瞧你说的,我作为娘亲,看你们恩爱高兴都不够,哪里会嫌你失礼。”江姿月笑意更深,很是喜爱夏云初不扭捏的态度。
她示意宫女将膳食收拾妥当,带着夏云初进了内殿,摒去无关的宫人,只留了贴身的宫女在侧。二人亲密地在一旁的紫檀木塌上坐下,宫女奉上香茶,果点。
“来,刚刚只顾着问昱南和你的事情,忘了问你们如今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的,我一收到顾家叛国的消息,只担心你们急忙请陛下接了你们过来避难,却不知为何会说顾家叛国。”江姿月拉着夏云初的手,烟眉轻拢,温柔的眼眸里带着担忧。
“我虽十几年不在顾家,但是我知道顾峰、昱南他爹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不忠之事,是何人诬陷顾家,导致风梁新皇要灭了顾家上下。”
听到江姿月询问顾家叛国的事,夏云初也是愤慨异常,其中内情任是谁听说都会为顾峰和江昱南喊冤。
“娘娘有所不知,谁也想不出的,是苟如云的儿子,顾东林干出的好事!”说罢夏云初将顾东林陷害江昱南,不成后,竟然丧心病狂陷害亲父叛国,甚至杀害亲父,来向新皇示好,以图将江昱南拉下马。而新皇更是无视江昱南对他的帮助,忌惮江昱南的势力而枉顾真相将所有事情栽赃到江昱南的头上,要灭顾家满门。他们因此正要逃命,刚好接到江姿月的来信,便马不停蹄过来投奔。
江姿月听着这些事情,一颗心都随着夏云初的话起起落落,最终听见她说收到自己的信决定过来时,才长长的叹口气,半晌不语。
“当年老皇帝逼迫顾峰休我,改娶苟如云,我不愿他为难,自请离去。后来苟如云派人追杀我,我被陛下所救。我原想着苟如云虽然心狠手辣,但我终究是活了下来,不愿意顾家不宁,便没有告知顾峰此事,如今看来,也许我当初给顾峰透知一二,或者早点与昱南联系,有个防范,说不定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又怎能追到娘娘头上,娘娘孤身一人在大昭国,已经很是不易,如今能庇佑我们,昱南和我心中感激不已。这么多年,昱南心中一直很是惦念娘娘的,如今有这个机会母子相聚,心里肯定欣喜。”夏云初连忙安慰江姿月。
在夏云初看来,她也很是同情江姿月这个婆婆的。她原本与顾峰夫妻恩爱,却被老皇帝拆散,还被苟如云追杀,沦落到邻国,幸而遇到当年还是皇子的大昭皇帝。但是孤身一人,背后没有家族支撑,登上这个后位也是相当不易,更何况要是让大昭国知道她是和离再嫁,她就更加艰难了,又怎会埋怨她多年不与他们联系。
“好孩子,我知道你们都不怪我,只是我做娘亲的无论怎样也还是心中愧疚。”江姿月这么多年保养得当,仍然美貌如少时,只是又带着一丝成熟端庄的韵味,这时眼中垂泪,更是惹人心怜。
夏云初和身边的宫女连忙轻声安慰,只说未来还得她多为他们打算,日后慢慢弥补母子之情,如今要保重身体。
好在江姿月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得她们安慰几句,又打起精神,仔细与夏云初商量他们如今的境况,详细地考虑了许久,商谈出一些法子,只等江昱南他们回来,告知一二,以解困境之忧。
却说那头江昱南跟随大昭皇帝去书房议事。说完正事,江昱南独自对着这个娶了自己娘亲的皇帝,心中略有几分尴尬。
但是他刚才用膳时多有注意皇帝和江姿月的相处,知道他们二人是真情实意,与自己和夏云初一样恩爱有加,还是略松口气的。毕竟作为一国皇帝,自己的皇后前面的儿子来投奔,总是会有几分不舒服的。而如今真实看到他们的夫妻相处,又在与皇帝的相谈中感受对方的君子气慨和开阔胸怀,心中更是敬服。
待他们回到江姿月寝宫,江姿月和夏云初将二人想的法子告知他们,四人又商量许久。半晌,江昱南踌躇一二,将酝酿在心中的祝福,说给江姿月和大昭皇帝。
江姿月没有想到江昱南会亲口祝福她,一时感动含泪。而大昭皇帝也心有触动,安慰皇后之余,将当年他如何救下江姿月的事情一一道出。听到这些往事,江昱南更是敬佩大昭皇帝,心中又是心痛娘亲的遭遇,又为她如今的幸福欢喜。
他想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追寻母亲的真相,如今一切明了,虽然无法与父亲顾峰和解,但是在母亲这里却是感受到缺失多年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