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用尽了办法也唤不醒他,君离夜正在为他把脉,约莫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他还是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卿绾饶有趣味的笑笑,似乎君离夜遇到了困难,倒是难得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她索性走到廊下,东赫的冬季来的晚,但当口的风一吹,仍是有些寒意侵骨,淡黄的树叶被吹落枝头,在冷风中翻飞落进草地。
“听说府里面来了个神医,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身后极具懒意的嗓音缓缓响起,“怎么,你不在你的老地盘招摇撞骗,跑到东赫来干什么?”
卿绾用脚趾头都猜的到这个欠扁的声音是东方辞。
他负手而来,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晟王的病连宫里的老太医来了都没辙,你有什么用?”
卿绾慢慢转过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若不是我不打男人,你早死了一万遍了。”
东方辞挑眉,笑而不语,走到她身边,望着远方的天际,阳光细细洒在他的脸上,淡雅似仙的脸映上一抹淡淡的金色。
若说凤无玉是妖,那东方辞就是仙,堕仙。他的容貌像极了他的母亲,同样的明丽出尘,高贵冷艳遥不可及,也同样的偏执顽固,不可理喻。
他挑衅似的啧啧嘴,笑得懵懂无害:“学了几个月的邪门歪道,还想杀我?”
卿绾懒得跟这个毛孩子计较,他嘴毒的跟殷厉挺像,说不定他们才是一对双胞胎,她反问道:“要过年了,你不回家?”
他的脸一下子冷成冰渣:“回?回个屁!”
卿绾正色瞧了他几眼,嘴角的微笑若有若无:“听你的口气,晟王活不长了啊,莫非是你干的?”
“胡言乱语!我是晟王的幕僚!怎会害他!”他的脸泛起红晕,手不自觉的紧握,冲她低吼。
卿绾的脸抽筋了,她控制住自己狂笑的冲动,用力的用指尖按压脸颊,口齿不清的嘟囔着:“这晟王的眼光够独特的啊。”
“我也觉得他脑子不好使,本来就是真龙天子,却偏偏甘心偏居一隅。”东方辞轻轻说道,不禁皱了下眉头,午日的强光最为炙热,令他的肌肤烧的滚烫,他不喜欢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你想说什么?”
“如今的东赫皇帝坐的那个龙椅是他篡位来的,遗诏上继承大统是晟王,我不过是想帮晟王夺回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可这男人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肯同意。”
“你为什么要答应帮他,你有这么好心?”
“上次我本来是想在南楚从军借此挣得功勋,可我在军中待了几个月,连蛮族的影儿都没瞧见,而且塞外是在是太晒,我皮肤都黑了不少,索性就离开了那,后来偶然知道了东赫皇室秘闻,这不就眼巴巴的赶过来了吗?等晟王当上皇帝,我想要什么还不就轻而易举的搞到手了吗?”
“你还是想要岳明溪?”
“唔……我不甘心,我竟然还不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她宁愿做穆清泽的妾也不愿和我私奔。”他摸摸自己细腻的肌肤,叹道,“我这么美,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卿绾恶寒的抖抖肩,因为他谋杀了几位掌门,又栽赃嫁祸给了魔教,才被楚寻寒逼出了武林,他这还有脸想着做大官娶岳明溪,若晟王真把他当人才,这晟王才是个真傻子。んáīㄒáηɡ sんǔωǔ丶COΜ
“忘了告诉你,岳明溪也在溧阳,而且她今日会随着穆清泽来看望晟王,说不定和你的情人君离夜碰了面,此事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说不定有多缠绵。”他冷冷的笑了,残忍的将脚底下一直小虫子碾碎。
“哦……”卿绾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似是根本不将这件事放在心底上。
“你不想去看看吗?”
“你想去,就别拉着我。我没兴趣。”她兴致缺缺,而且她来这是办正事的,一心只想着晟王的怪症,根本不打算凑这个热闹。
“瞧瞧你这冷漠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只当君离夜是个玩物呢,想扔就扔了。”他惋惜的笑道,如水明眸似有波光流转。
“他不是个玩物。”
“那你喜欢他什么?”
“身上的一些东西吧。”她思及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想到那段日子她差点沦陷在他的温柔里,不由紧蹙了下眉头,只是她这个人太淡薄,连情愫也是淡的令她也迷惘,岳明溪的到来并未令她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她也懒得想此时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她想着,即使她不会嫉妒,但她应该还是喜欢他的,温柔是会令人上瘾的东西。而她喜欢他独有的温柔。
“可你现在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你还喜欢着他。”
卿绾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东方辞意味不明的轻笑几声,笑得卿绾心烦意乱,恨不得拿刀子划花他的脸,把他摁在地上暴打。
等她走远后,东方辞看了一眼廊后的:个身影,高大寂寥,形单影只,那个男人苍白着脸孔,没有悲伤,也看不出欢乐,他只是无神的盯着脚尖,手紧握成拳,冰冷苍白。
当天,她出了一趟门,直至半夜才回来,悄悄潜进了晟王的房间,他的房间古朴典雅,颜色简单,不变的灰和暗沉的蓝勾勒了整个房间。
卿绾掏出一个白瓷瓶,拧开瓶塞,一股白烟悠悠飘了出来,她将瓷瓶凑到他的鼻下,迫使他将白烟吸的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晟王悠悠转醒,他似乎很疲倦,但目光很清晰,拧着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卿绾行礼道:“晟王安好,受师傅之命前来相助。”
晟王看着她良久,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水。”
卿绾立即呈上一碗清水,他一饮而尽后,才说道:“你找到我的病症的原因了吗?”
“晟王,你的病来得古怪,出去了一趟便整个人意识不清,整日胡言乱语,三日前还更是昏迷不醒,我想知道那天你去了哪?发生了什么?我给你用的药只能维持你两个时辰的清醒,这药千年难得,只有一瓶,时辰一过,我可没法子再让你醒来了。”
“那我会怎样?”
“安静的死去。”她说道,“没有任何痛苦,睡着睡着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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