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单纯陈述事实。
一股颤怵从姜宓后背攀爬到脑后,一个激灵她神志被吓清醒了,顷刻就明白了商殷话中的未尽之意。
他其实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只是等着她亲口承认,好给兄长商珥一个jiāo代,然后果断就送她一条死路。
姜宓心都紧了,像有一只大手在用力揉捏搅动,她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殷大人,那都是从前。”
是哪,那些都是从前。
这一回,她没有做任何错事,行得正坐得端。
谷卿闵看出姜宓的决断,心头怒火熊熊,煅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愤怒。
一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无论怎样,也只能是他先不要她!
他冷笑出声:“姜宓,枉我对你满腔深情,没想到你也是个水xing杨花,富贵能yin,权势就能屈的贱人!”
黑白分明的柳叶眼飞快闪过冷光,姜宓再转头,小脸上尽是凄楚yu绝的表情。
她艰难伸手,轻轻扯了扯商殷袍摆,在他皱眉看过来之时,正大光明地告状。
“我名之前冠商姓,和大人乃是正儿八经的叔嫂关系。”她边说边喘气,左肩血流不止,她也不去管,还就是要让商殷看见。
商殷就见她疼的打着哭嗝,很是有心机的继续说——
“可目下,这厮如此羞辱我,那也是等同于羞辱商家,羞辱大夏堂堂辅政大人。”
“我名声坏了是小事,但殷大人和大公子的清名,却是万万坏不得。”
姜宓边用苦肉计,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谷卿闵上眼yào。
她说的大义凛然,且逻辑严密,房间里一众人竟是谁都没法反驳。
长随方圆揉了揉鼻尖,斟酌开口:“大人,小的以为大夫人所言甚是。”
毕竟,在没有证据定姜宓通女干之罪时,她仍旧和商家和商殷算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商殷瞥了方圆一眼,那冷冷的眼神,顿让方圆冷汗长流。
“雕虫小技。”商殷斜看着姜宓,对她心思再是清楚不过。
姜宓一阵心虚,怂巴巴地低下头,心头恼的恨不得伸爪子挠死商殷。
铁石心肠的狗暴君,她都疼的这么可怜了,还这么服软讨好了,都不说心软一下下。
她越想越伤心,就越发为前世给他挡刀而死的事感到不值当。
众人就见,左肩还在不断流血的姜宓,眼泪水哗啦啦地流,不一会,眼泪水比血还流得多。
商殷太阳xué突突的疼,眉心浮起烦躁和不耐。
“闭嘴。”他喝道。
诶?
姜宓立马噤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小脸雪白,还带着茫然。
商殷薄唇微抿,不悦显而易见。
姜宓最怕他抿唇,一般这个时候,就代表他心绪很不好,过去总要弄死几个人来消气。
她抖了下,不敢哭了,可心里反而更委屈幽怨。
“嗝!”她没憋住,响亮地打了个哭嗝。
长随方圆和侍卫们齐齐低下头:“……”
商殷揉了揉眉心,下一刻略弯腰手一扬。
“噗”的轻响,一道细细的血线,伴随金簪飙飞出去。
“啊!”姜宓痛呼出声,心头震骇。
狗暴君,终于忍不住了吧?暴露杀心,这要动手杀她了?
“我就知道,我我我就……”姜宓哭喊起来。
再是哭,她的嗓音也是软绵绵的,舌头又怂地撸不直,说是哭,不如说是撒娇更恰当。
商殷没解释,屈指轻弹,一豌豆大小的赤色yào丸精准地堵在姜宓伤口处。
yào丸遇血即化,yàoxing弥散,顷刻就止住了血。
长随方圆见赤色yào丸用在姜宓身上,顿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姜宓后知后觉,等她反应过来,比对字迹的侍卫已经回来了。
侍卫道:“大人,笔迹不符,三封书信皆不是出自大夫人之手。”
姜宓心落回了原位,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被侍卫按住的谷卿闵,又低下了头,乖顺安份的研究肩上的伤。
商殷凝神,飞快看过侍卫手里的两份笔迹。
确实不一样,一个是秀美的簪花小楷,一个是洒脱的瘦金体,就是笔画勾勒,那风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