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深夜,四更已过,李尤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文临生辰,他们便一块去文临家为他庆祝,喝至深夜才散了。
院中早已是寂静一片,四下无声。淡淡的月华下,庭木的枝丫映在地上,摇曳jiāo缠。
李尤正想推门而入,又想起自己还一身酒气。四下一个丫鬟也无,全都睡去了。
他不禁有些奇怪,平日丫鬟们无论多晚,总是有人值守的,今日一个都不在。
担心叫丫鬟吵醒了时锦,他到了隔壁浴房,浴桶里的水是昨夜备下的,早已凉透。
李尤褪了衣裳,跳进去洗了。
匆匆洗了个凉水澡,感觉自己身上没味了,李尤才再次到了门前,一推门,却推不开。
李尤又加重了些力道,还是没推开。
门发出轻轻地哐当声,李尤心里顿感不妙,门从里面拴上了。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锦儿,锦儿你睡了吗?”
没人应答。
他再次推了推门。
里面传出忍冬轻轻的声音来,“公子,夫人说您深夜回来一身寒气,可别冻着她了,你自寻个地儿睡去。”
李尤才刚洗了冷水澡,这会儿秋风一吹,可不是冷得想打摆子吗。可被真冻着他了。
“那你好好照顾夫人。”
李尤转过身,看来得去书房将就一晚了。
房内。
时锦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李尤jiāo代那一声后就没了动静,又等了一会儿,她问忍冬道:“公子走了吗?”
忍冬听着那串脚步远去,犹豫片刻,还是道:“走了。”
时锦怔怔地坐在床上,一股委屈感升起来,眼泪就流下来了。
次日。
书房好久没主子过去睡,空了太久,虽然有人在打扫,但也不算尽心,被子都还是夏被,薄薄一床,就算李尤是男人,火气重,冻了一晚上,也有些感染风寒了。
时锦有孕后就嗜睡了一些,早上就起得晚一些,也不必日日都去孙氏处立规矩,便睡到辰时才起。
李尤估摸着时锦该起身了,才过去,便见时锦已经在用早点了。
银朱一见公子进来,桌上又只摆了几碟小菜一碗清粥,便静静地出了房去了。
李尤还穿着昨天穿的衣裳,进来后先自己去换了衣裳,这衣裳上还沾着酒气。
时锦慢慢地吃着,头也没抬。
忍冬望了茯苓一眼。本来公子就没有要丫鬟守夜的习惯,成亲后就更没有了,但是总得有个丫鬟睡在抱厦里,已备夜里主子要水要东西什么的。
但是昨晚上,夫人却将她叫进去,睡在暖阁里,还吩咐她将门栓上,公子回来不准开。
婢女们都有些奇怪,夫妻俩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夫人突然就生起公子的气来了?
李尤还不自知,换了衣裳后,照旧笑嘻嘻地跑到时锦对面坐下。
时锦却兀自低着头吃饭,没理会他,眼都没抬一下。
桌上只摆着时锦的早膳,平日都会摆上两人的。
李尤抬头对一旁的忍冬道:“公子我还没用早膳呢?怎么没准备?”
忍冬望了时锦一眼,见她没作声,便福了福身,准备下去端李尤的早膳。
却正在这时,银朱端着一盘早膳过来了。
刚进门就传来了一阵香气,李尤不喜欢吃那么清淡的早膳,以前早膳必有几碟荤菜。
时锦一闻香气,是他最爱的红焖肉丁。
时锦没作声,李尤一闻到香气,就赶忙道:“端的什么膳食呢,不知道夫人闻不得油腥气吗?赶紧去给我换些清淡的来。”
银朱愣在门口,忍冬连忙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托盘,快步出去了。
时锦没作声,又吃了两口,放下银匙。
茯苓连忙端了口杯过来让她漱了口,李尤见她要起身,连忙起来准备扶她,却被时锦推开了。
“茯苓啊,你跟着我去母亲院里,母亲说给我讨了些酸梅过来,我们去看看。”
李尤愣愣地,看着茯苓扶着时锦出去了。
就算李尤是个傻的,也知道时锦这是生气了。为何生气呢,昨天还好好的,为他晚归生气吗,可出门前他就提前说了会晚些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