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顾崇连摇了好几次头:“写这铭文的提醒后人:切莫在悖星凌日、霾云蔽天之时召唤虚龙,举行祭典,否则会罹不测之祸。临渊而知蹈祸,悔无极也。”
一个“悔”字,令沈莫心尖骤缩,他握紧了金刀,徐徐后退:“就把这些告诉王主?眼下霾云蔽天,也许就有悖星凌日,倘有人举行祭典,召唤虚龙,会使上苍发怒,骤降大灾,是以……能跑多远,便跑多远。”
“对。你看这地面无端就裂开了大缝子,露出霸下来了。”顾崇言道:“霸下是龙女,有神通的,在向世人示警。”
“示警……临渊而蹈祸……”
“临渊?!”顾崇灵光乍露:“临渊现世?难道那日子说的是临渊现世。”
沈莫直愣愣地杵在了那里。
“快!”顾崇跺足瞪眼,大叫道:“快去啊,得快些找到紫卿。”
“还有凌少爷,凌少爷也在这里;还有爹爹……爹爹也在。”沈莫陡然一颤,提气跃起,凌空微转,已然没了踪影,只有回声传来。“顾小侠,你也快跑吧。”
顾崇抹了把冷汗,急急转身,嘴里喃喃不休:“对对,我也得快跑,找到紫卿一起跑。哎呀,这个冤家,她在哪里呢?夫饮食男女,人之大yu存焉……快快显灵让她现身吧。”
一句天经还没念完,前面雾中真显出了一道背影,修长挺俊,气度昂扬,有几分形似云瞳,可转过来的面孔上却蒙着一条黑巾。
“紫卿……啊,你是谁?”顾崇差点撞到她身上,一惊之下,正要避开,忽被一把青霜剑抵住了喉咙,迫在了那霸下驮碑上。
“我是谁,你无须知道。”女子正是陈琅,她冷笑一声,更加bi近顾崇,一把将他脸上那张獠牙鬼面扯了下来。
“啊?!”顾崇惊声大叫。这一回出门,他在面具下给自己画了副美人妆,虽也重彩勾勒,不露本来样貌,可到底青春蓬勃,也存爱美之心,便将额间那一颗红珠空出,好叫云瞳私下相会时愿意亲近,哪知却在这里被个陌生女子揭破了假面。
“一只sāo狐狸,居然认得古宸文。”
顾崇天然便是一副妖娆韵致,饶是不言不动,眸子里也灭不尽妩媚多姿,陈琅一见就存了厌恶,只觉这又是只蚀人骨血的妖精。当年都打死了,怎么又转世回来。
她是谁?她怎么知道古宸文?顾崇紧张起来,十指便往石缝里抠。
陈琅眼里不揉沙子,一掌劈过去,就叫他两腕都软了下来再不能动,被卡在了脑后。“古宸文经常被当成小篆,认识的人寥寥无几。你竟然把这一大篇碑刻铭文都念下来了……你是谁?”
“这就是小篆。”顾崇忍着疼极力否认:“什么古宸文,我不知道。”
“我认得小篆,所以知道这篇不是用小篆写的。”陈琅勾唇冷笑。方才她先到了这里,看见霸下驮碑,惊讶万分,方在辨认,听得又有人来,为免麻烦,就先躲去了旁边,不想正将顾崇与沈莫的谈话尽收耳底。
“能认得古宸文的,据我所知,要么是传授经文的师傅,要么是迦施罗鬼宗子弟,还有一位,就是神山那位至尊至洁的大祭司,你是哪个?”
除去某几卷经文,神山赐福的福咒都是拿小篆写的,谁真正知道古宸文呢?这人来历不明,估计是在诈我!顾崇心里一片惊慌,却还僵着脸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碑刻写的什么?不认识小篆没关系,我可以念给你听。”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陈琅一嗤:“传经师傅,你这种和女人腻腻歪歪的年纪还胜任不了。鬼宗子弟么,这副德xing倒还匹配。”
顾崇正在掂量:若我说是鬼宗子弟,她会拿我怎么样?忽听撕拉一声,身上骤凉,原来里外衣袍已被扯开。
“你要干什么?”
“鬼宗子弟没有守宫砂。”陈琅垂眼一瞧,男人瓷白胸膛上正有一粒盛开的红缨,便拿指夹住,使劲儿捻了一捻,辨别真假:“因为迦施罗只教他们yin惑,不教他们贞洁。”
“你,放手!”顾崇大骇。
“那么,你会是碧落大祭司吗?”陈琅的声音骤然yin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