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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落乌啼霜满天,今夜的甲板真热闹。
    走了只鸟,走了对打野战的,又迎来只汝国小狐狸精——虽然是两具魂魄在驾驶方向盘。
    不知道这些古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放着暖和的船舱不待,寒冬料峭的大晚上都往甲板上赶集,难道吹吹冬夜的海风能更文艺、更凸显个性?
    阿镜:当我不知道待在船舱里吃吃喝喝比较香?我出来吃冷风也是被逼的!
    他是怕被小娘皮血浓于水的亲姐看出自己的弟弟皮下已换人,才跑甲板上遭罪。
    附身小娘皮以来,他一直想法设法躲避韩水,简直到了“有他没她,有她没他”的程度。
    也因为他从中作梗,姐弟俩的关系落到外人眼中就跟势不两立的仇人差不多。
    这就很不科学,很容易惹人猜忌,谁都知道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好得穿一条开裆裤,万幸的是韩水没起疑。
    前头她不愿帮弟弟牵桥搭线南皇,两人大吵一架,便将弟弟近来的避而不见归因于他在生气。
    她和小弟关系好归好,不愉快的时候也不在少数,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长、都严重,她便将这归因于弟弟喜欢惨了南国女帝。
    种种阴错阳差的前因后果之下成为阿镜最好的掩护,倒便宜他了。
    可一直躲着小娘皮的姐姐绝不是长久之计,他附身也附出了甜头,不想周抛或月抛小娘皮的身子,想长期“租借”下去,这就需要说服小娘皮和他发展成为合作关系。
    但,可能吗?
    所以需要“说服”呀!
    “韩书封”迎着海风双臂搭在船栏杆上,月光照出他的侧影,墨发在月光下闪烁着绸缎般的光泽。
    十五年华,琼鼻笔挺的弧度,抿着的唇线,腰带裹出的曲线,无一不好看亮眼。
    他看着像在凭栏欣赏月光下的海景,实则脑子里的两具魂魄都快打起来了。
    阿镜为表明自己合作的诚意,唤醒魂魄韩书封,向他和盘托出自己的来历、借用他身体的目的,最后向他传递合作共赢的美好景愿。
    被迫昏迷多日的魂魄韩书封也向他传递了自己坚实的态度: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既然是凤凰的镜灵,怎么不去找凤凰合作共赢,偏生看上我的身子,还不是因为梵夫人讨厌凤凰,喜爱我。
    但这些喜爱是我辛苦经营出来的,现在倒要给你做嫁衣,当我傻吗。
    阿镜见好言相求不奏效,声音粗了八度,向他耍起霸道:“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不是在求你把身子借给我使用,你没有讨价还价或者拒绝的余地,你愿不愿意我都能随意支配你的身子。”
    韩书封压着心惊肉跳,装出已经不怕他的无畏模样,一针见血地指出他附身以来可能遇到的难点:“几天下来,你是不是发现假装一个人也是件挺难的事?是不是老得躲着我阿姐?是不是认识到再躲着我阿姐,一定会漏馅儿,才赶在漏馅儿前唤醒我,必要的时候让我出去帮你应付我阿姐?”
    不要再说了,全中,所以说和聪明人周旋就是这点不好,容易自讨没趣。
    自讨没趣的阿镜不甘落于一个十几岁小娘皮的下风,于是不厚道地揭他伤疤:“就算你说对了几点,那又怎么样?你不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吗?文,你只有几分才智的脑子斗不过小皇帝的丈夫;武,你也不会法术,遇到危险还要小皇帝保护你。文不成武不就,关键是小皇帝压根没有纳你为妃的心思。倒不如把身子拿出来和我共享,作为回报,我来替你争取想要的婚姻,保证让你当上小皇帝的皇夫,怎么样?”
    韩书封非常清楚自己远没有优秀到让梵夫人非君不娶的程度,靠自己想方设法嫁给她,至少得花个两三年,而这还是在成功的前提下,尚有一半不成功的概率。
    可梵夫人要是知道自己走歪门邪道设计她,从而逼她娶自己,将来一进宫就被打入冷宫岂非得不偿失,便态度明确地拒绝阿镜的作弊邀请。
    阿镜恼他的不识好歹,准备再次点晕他。
    突然,“自己”的屁股被人掐了一把。
    心神从和魂魄韩书封的对话中转到外界,扭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身后淫笑的老阿姨,在脑海中问韩书封:“这人谁呀就掐你屁股,你的老相好?年纪这么大,你口味真重。”
    “呸的老相好!”魂魄韩书封醒着,所以屁股被掐的时候他也有感觉,气红了脸,愤恨地说道,“她是朝中大臣,时常用不干不净的眼神看我,碍于姑姑才不敢对我无礼。我这次没嫁成北国,近来又屡次惹姑姑生气,臭淫妇估计觉得是时候可以下手调戏我了,刚刚才……你快走,别理她。”
    阿镜被淫妇的咸猪手摸一下屁股,肉是别人的肉,可感觉是他自己的,整个人很不爽,不过还是按他说的,走为上策。
    走动间左右扭摆着腰肢,像条妖娆的水蛇。
    第一次附身,还没找到自己的走路节奏,几日来都走得这么浮夸。
    淫妇却以为他在刻意挑逗自己,当下色欲薰了心,紧走两步追上去,从背后冷不丁抱住“韩书封”,淫笑道:“甲板上的海风又大又寒,封小主可别冻坏了,本官的怀抱今夜便借你一用。”
    妈的,从炮灰的狗嘴里说出这种属于女主的三俗台词,听起来超级不爽der。
    海风翻涌而来,月色被移动的云层遮蔽,甲板上光线变得很暗,被淫妇抱住的“韩书封”半天不言语,脸色埋在黑暗的光线中仿佛隐形了一般。
    淫妇的人类生存本能警铃大作,来不及动作,人便被震飞,摔在甲板上发出“嘭”一声闷响,向后滑翔出去重重撞在船身上,伤筋断骨。ρò㈠⑧Ζy.còм(po18zy.com)
    她捂着心口,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惊恐地叫喊:“来、来人,快来人!”然后发现自己被封口消音。
    懵不懵逼?刺不刺激?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韩书封”抿唇,唇角扬起夹带着戾气的妖冶微笑,一步一步逼近拼命往后缩的淫妇,走姿尽显从容,曲线尽显妩媚。
    站住,抬起右手莫名其妙地欣赏起来。
    淫妇赶紧手脚并用地从甲板上爬起来逃命。
    锐光划过,带着巨大惊骇表情的头颅以抛物线的轨迹落入大海,响起咕咚一声。
    无头女尸扑倒在地,脖子上碗口大的断层在海风中冒着袅袅余烟,血水蜿蜒出一条凄美的小溪。
    脑海中,魂魄韩书封红着眼低吼:“放我出去!”
    阿镜:“喂,我帮你宰了登徒子,你难道要恩将仇报喊人降服我?不给放。”
    魂魄韩书封多的话也不说,只一味地低吼:“放我出去!”
    阿镜内视他神色间那股狠劲儿像是冲着甲板上那具还在冒热气的无头女尸,况且自己也不怕他敢耍花招,便飘出他的身体,交还方向盘。
    却见韩书封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狠命猛踢在寒风中变僵硬的无头女尸,脚劲重得都将尸体踢翻了身也还在踢,边踢边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碰我,我的身子只有皇帝才能碰!”
    阿镜龟缩在一旁不敢打搅他发泄,心说小娘皮穿上马甲就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脱下马甲连无头女尸都敢拳脚相加,怕了,怕了,不敢惹,不敢惹。
    等韩书封踢累踢爽了,放下脚,气喘吁吁地下达指令:“把这具臭尸体丢进大海喂鱼,再把甲板上的血弄干净。”
    阿镜:“喳!”
    韩书封顺便脱下在踢时沾上血迹的靴子一并丢进大海,然后就叉着腰监督阿镜干活,全然没有谋杀朝廷大臣之后的惊慌失措,冷静的模样很有甄嬛之风,而他现年才十五岁。
    就说他是株宫斗的好苗子,现在就差一座皇宫给他当职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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