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数月,甚是想念,归心似箭,无奈殿试在即,分身乏术,唯有借鸿雁鱼书,以叙离情。
一别之后,两地相悬,心中顾念日益殷勤,偶忆往事,恍如昨日犹在,记初遇阿九,至而今竟已近十年矣,人之一生,匆匆不过六七十载尔,吾今年十岁有七,阿九今年十岁有八,惟愿往后余生数十载,与阿九携手共度,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不敢诀绝。
……
施婳的手轻轻颤了一下,那信纸也跟着颤了颤,倒仿佛她胸口处的那一颗心一般。
窗外,鸟儿娇滴滴的鸣声仍旧一串串洒落,她抬眼望去,只见大好艳阳,晴空高照,竟如梦中画卷一般。
施婳怔了许久,心中思绪纷纷杂乱而过,最后只余得那一日夜里,少年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含笑望着她,目光中是无尽的温柔,像是天上的星子落入其中。
阿九,我喜欢你。
不知过了多久,施婳将信放下,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磨了墨,开始给谢翎写起回信来。
见字如晤。
知届珪璋,君应奉入仕,策名金榜,得入翰林,余心悦然,当与君同贺,然此身在远,实为遗憾。
既惠音信,厚顾殷勤,余心……亦甚欣悦……
“亦甚欣悦。”
谢翎紧紧盯着那四个字,慢慢地念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简直想把它嚼碎了就这么咽下去似的。
他反复地看着,仿佛要从那四个秀丽的簪花小字中咂摸出什么滋味来。
旁边,杨晔小声道:“你们看慎之那表情,要笑不笑,怎么回事?”
这回钱瑞也不禁忧心道:“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晏商枝摸了摸下巴,盯着谢翎看了好几眼,才道:“我倒觉得……他这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杨晔狐疑:“那这回信里写的就是好事了?”
晏商枝道:“他还没看完呢,谁知道?”
两人正说着,那边谢翎将信收好了,走过来对晏商枝道:“多谢。”
晏商枝笑了,望着他表情中带着的几分不甚明显的喜意,道:“如何?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谢翎说着,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笑了起来,道:“阿九准备动身来京师了。”
梁河古道,直通南北,一队车马正在缓缓前行,马蹄踏在地上,腾起细细的灰尘来,车上堆着不少货物,这是一个商队。
此时正是五月下旬间,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走了不知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车马队伍便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番。
马车末尾,一个身着青色布袍的少年正坐在车辕上,背靠着货箱,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不时还读出声来:“季夏,汛行,惟情志不怡,易生惊恐,与麦冬,参须,熟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