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了就没了,也不打算从江晟年那里讨回来,但也不再跟江晟年往来,如今想想,真不知道这一年江晟年是怎么过的。
不过他眼还不瞎,今天江晟年这一身打扮,人模狗样的,没准儿过得比他还好,难道靠得是谢家?
“你怎么在这儿?”冯静书明人不说暗话,口直心快地道出自己的疑惑。
说实话,他心里有点不满,江晟年凭什么来紫阳书院啊?这里是他能待的么?几千人里就招一百名学生,他娘拜托他当县令的舅舅找书院山长托关系都没用,更何况江晟年。
不过他心里难免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都是胸无大志的草包,可他爹冯老爷就是看不明白自己儿子究竟是不是读书的料,这回又强bi他考紫阳书院,考不上就不许回家。
他心中冤屈无比,紫阳书院哪里是他这等人能来的?如今看到江晟年,总算找到了同伴,若是两人一同被刷下来,还能做对难兄难弟,他不信,难道他爹真的能不认他不成!
江晟年背着手,“我在这儿很奇怪么?我比较好奇你在这儿干什么?”
冯静书一瞪眼,“你以前不是最不爱去学堂?你老爹已经死了,又没人管你,难道是你自己想来?”
江晟年瞥他一眼,“我要参加秋闱应举,不来紫阳书院,难道还舍近求远去外地求学?”
“什么?!”冯静书扇子都掉了,“你都考上秀才了?”
江晟年懒懒地“嗯”了一声。
冯静书一脸想不明白,回忆起小时候和江晟年在一个学堂读书,其实江晟年脑袋还算聪明,夫子也常夸他,不像冯静书从来都是挨手心板子的。
他皱起眉不确定地问江晟年:“那你这次考书院,有没有把握?”
江晟年看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必过。”他凑到冯静书面前,低下头吐出两个字。
冯静书若是看到江晟年这一副装bi样,必然要出言讽他,可江晟年气势太足,语气笃定无比,把他不服气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他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笑着揽住江晟年的肩膀,顾左右而言他,“年弟,花月楼来了一批新人,各个上等货色,要不要和为兄去品鉴一番?”
江晟年从善如流,伸臂作“请”状,“那就走吧。”
冯静书心中一喜,原来还有些担忧江晟年不敢再去这种地方,原来骨子里根本没变,这下他就有信心说服江晟年帮他作弊了。
江晟年笑得尽在掌握,丰州有四姓,谢、冯、李、王,生意做得最大,冯静书正是冯老爷的长子。冯老爷自己是大字不识的白丁一个,当年因此吃过不少亏,于是有了执念,作为长子的冯静书被寄予莫大的责任,成为他前二十年痛苦的来源。
不过冯静书并未一无是处,他继承了一点冯老爷做生意的天分,十六岁开始接触家里的yào材生意,就是人不够精,在钱上面没什么概念和节制,因为至今有铺子的老人帮衬打点,没遇到过挫折,后来惹出一桩祸事,冯家被查封,冯老爷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冯静书在狱中身染恶疾,出来没两年就亡了。
江晟年想在丰州白手起家并非不可,只是那样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他的目的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花月楼。
江晟年和冯静书对酌,酒过三巡,冯静书让姑娘们退出去,醉眼迷蒙地问:“年弟,我活这么大就为读书这件事愁秃了头,今儿就问你一句,帮不帮我进紫阳书院?”
虽说书院监考十分严格,但到底没法和科场相比,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上有对策下有政策,若真想作弊,自然找得到法子。
本朝读书人皆清高,不屑于鸡鸣狗盗之事,江晟年自然也要矜持一下,为难地放下酒杯,内心天人jiāo战,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静书一看有戏,替江晟年斟满酒,然后自顾自敬了江晟年一杯,“年弟,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xing子,你再清楚不过。你若帮我,我必百倍相还。”
他没提当年原身还欠他一大笔银子的事,不是没想到,而是他认为一码归一码,过去的就过去了,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