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没有必要。”她仍然如此说。
剑风凛冽,像是冬日之风一样,似乎能把人割伤。
这既是昆仑寒剑的精髓所在,随着素蛮的出剑,树梢上的叶子不断簌簌落下,地面甚至结了一层白霜,而女子则像是冰面上那一道无可转圜、无限扩大的裂痕一般,电shè而出!
杳杳看着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春和。”
瞬间,无边际的春日自桃枝尖端倾泻而出,几乎是立刻就将素蛮势不可挡的锐利剑气直接压制住了!
这一刹那,素蛮几乎已经分不清楚迎面而来的究竟是春风还是剑气,眼前少女的剑意就像是无可逆转的季节,冰雪注定会消融,枝叶必定会长成,她只能步步后退,一折再折!
桃枝与尖锐的剑尖相碰撞,后者的佩剑几乎是瞬间就折成了几段。
原本是钢直难曲的精铁,此时遇上柔软的桃枝,竟然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随后,杳杳微微一用力,素蛮连退三步,手中的剑柄也落地了。
“你输了,师姐,”杳杳道,“但你也进步了不少,比起我们当时与九婴对战之时,你的剑法又高超了很多。”
“那又怎样,”素蛮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还不是输给了你。”
“输给我很正常,”杳杳道,“不历经生死,很难练出我的剑法。”
素蛮的心头震了震,她的确感觉到对方的剑中,有一种向死而生的决然希望。
是日已过,但念生死。
那么这样看来,自己的剑法停滞不前,也是正常的。
“我愧对掌门对我的信任,”她咬了咬唇,冰封的姣好面容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裂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敬重的、笃信的、一直以来在乎的,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素蛮退了两步,难过地扬起眼睛,看向杳杳。
“这是掌门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
杳杳伸出手让对方握住:“下山去,齐朝衣在山下,更多的弟子也在山下。”
她道:“现在的昆仑山,只剩下一张死局。”
女子看着杳杳,眼中有泪,恍然间,她像是有变回了朝试那日,迎着光芒而立的大师姐,在万千弟子中,无限明艳美丽,杳杳一眼就看到了她。
“我知道,”素蛮道,“可是我始终身在局中,不能背弃。”
杳杳急切道:“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她问:“陆时宜作恶多端,所做之事全是为了自己,没有一件是曾为四境苍生着想的,这样的掌门人,你为什么还要忠诚追随于她?!”
素蛮却摇了摇头。
下一刻,她俯身捡起了短剑。
“素蛮师姐?!”
杳杳见状,意识不到不对,于是立刻飞叶去,想要制止住对方的动作。
然而素蛮却极快地错身闪过,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直接在杳杳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措施时,就果断而决然地将断刃chā进了自己的咽喉中。
杳杳的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愣住了。
“我家人,”素蛮死死地看着她,声嘶力竭地说,“我的家人全都在陆时宜的手上,救救他们……”说完,女子跪倒在地上,血汩汩而出,浸了满地。
“我可以救他们的,”杳杳低低地说,“你为什么要死。”
她不明白。
已经到了这一步,陆时宜就在前方,她冲上山杀了那老东西,一切事情就解决了,为什么素蛮还要听从命令,专程下来拦住自己,再自杀在自己面前。
看着师姐的尸体,杳杳发了一会儿呆。
然而片刻之后,她忽然明白了,这一路都是陆时宜给她安排好的诛心之局,从齐朝衣开始就是:如果她亲手杀了齐朝衣,再亲手杀了素蛮,那么等到上山时,手刃好友的痛苦就会让她握不稳剑。
这么怕吗?
杳杳想,原来陆时宜对自己,也是有忌惮的。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桃枝,不再因为眼前的死亡而难过。她不知道在素蛮师姐下来应战时那老东西和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上山,然后杀了他为所有人报仇。
杳杳抬起头,瞳中金色一闪,目光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