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膀子,一条手臂自在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就喝一杯。原本都懒得看远处桌上跳舞的姑娘,直至“哗啦”一声杯子磕碎在地勾住他的视线,裴先生在醉意狂欢声中,终于上了桌。他才看到。
章绍池面无表情,坐姿稳如泰山,甚至横放在左膝上的这只右脚,鞋骨的边缘都纹丝不动。
四道目光,彼此好像毫无相识之情或留恋之意,扫过对方面庞,划过那双眼。
视线冰凉如水,黢黑如夜,只有极度充血的眼球暴露了瞬间的失态。仓促直视,骤然重逢,没有给他构筑心理防御的机会,外强中干的铠甲从肩头一泻而下。
那股子心火,硬是凭借这老大不小的年纪与几十年阅历,自己给自己一脚踩灭了。
“那男的谁呀?”一向机灵的许冉都没认出来。
可不是认不出么,爬上桌寻欢的两位年轻男士,这满头满脑色彩斑斓的洗剪吹,愣是让章总下一口酒勉强都已喝进嘴里还是没忍住,喷了出来,眼里呛出水汽。丑死了!
打扮虽然很蠢,舞步还是耐看的,尤其那一双灵活踢踏的长腿。
狂欢的酒yè喷shè到天花板上,弄湿了肆无忌惮的笑颜。帅气的男人步法娴熟,抛掉了拘谨腼腆,搂着女伴的动作愈加亲密豪放,一条腿楔入,再后撤,抬手推腰,随即搂住姑娘后腰往前一探身……飞速的旋转,华丽的群摆,满眼都是肉色光芒。
那腿真好看,真够味儿。
一个人在极度震惊时是说不出话的,更不会像没经过事的生瓜蛋子那样大呼大叫面红耳赤。四周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章绍池就如一尊毫无人味儿气息的雕像,极度沉默和冰冷,哪怕内心已巨浪滔天。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些年,你去哪了。
……
顶层海景房,走廊层层戒备,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了。
尼奥扬科夫斯基先生的卧房床头,也有一部加密手持电脑。屏幕十分娇小,黑底配上小号字母,读起来吃力费眼。这家伙的一双大手看似粗糙,敲字却熟练飞快,输入一长串密码。
房门附近三名健壮保镖,立成三根不会说话的人型柱子,都不知晓他们老板刚刚收到什么内容的短讯。
“北非行动组a组。”
“致命的雪茄。”
哈哈哈哈。
伊利亚用口型念出这一串绝密电文,满意地狞笑了,眼光狡黠志在必得:“等的就是你啊,我的小宝贝。不逗你你还不出来呢,我的小黑蛇?……”
另一侧床头,摆放着钢化玻璃制作的一只精致的宠物箱。两端留有气孔,还用细韧的丝网罩住,显示里面所装的爱宠是何等凶猛。箱子闪过紫黑色的迷人光泽,“嘶嘶”声让保镖都皱眉头,忌惮得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狰狞,险恶。那极其恐怖的玩意儿,只听从主人一个人的摆布和指令。
“小宝贝,啧啧,啧——”
伊利亚用招猫逗狗的呵气声,去逗弄宠物箱里皮相黝黑光泽完美的一条黑蛇。
“那个‘一号目标’是我吗?你是指得我吧。
“宝贝,饿了吧?饿了你过来啊。你咬我,咬我,你咬我啊……”主人逗蛇。
男人突然回头。
金发男孩只穿内裤,抱着腿安静地蜷在床尾,被那眼神杀得一激灵,出自本能求生意识就想逃跑。
男人伸开大手猛扯住那丛漂亮的金发,谢廖沙“嗷”得一声尖叫。玻璃箱内的东西倏得昂首挺胸,两颚zhà起,就是攻击姿势。如一道名贵的蓝黑绸带,以闪电般速度冲破钢化玻璃!
保镖都吓得动了,下意识掏家伙想要挡蛇。这哪儿挡得住啊?
蓝黑光芒再一闪,再厉害的血肉之躯显然也冲不破设计好的玻璃笼子。蛇头灵活一闪,收回了这次攻击,在主人的目光指示下,自觉地维持起戒备姿势,昂着高贵漂亮的头颅。
周围人已经吓傻了。被扯住头发的男孩在恐惧中颤抖,扭动,陷入“呜呜呜”粗烈的气喘,仿佛已经被du蛇缠住了咽喉。
男人咬着点燃的雪茄,就着眼前床上的人,磕掉了一截烟灰。
谢廖沙胸口一抖,烟灰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