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的酒杯,只能趁乱浑水摸鱼专门捏女人的脚。唯独他裴公子,就老是比别人手长,“唰”一下就从女郎的两脚中间见缝chā针过去了,别地儿他都不碰,飞快就夹出一只盛满雪莉酒的高脚杯。
“你忒么手最长啦,让你手长!我让你手长!……”周彬抓住裴逸,半边肩膀都抓着,贱贱地去打他手,“谁那个短了?谁的玩意儿短了你给我说清楚啊?你是不是五根指头上凭空又长出一副大长筷子啊,你小子长得是螳螂啊!”一群人闻之哄笑。
属螳螂的裴公子,抹脸也笑成一朵花儿。被酒呛了皱着鼻子吸气的无辜表情,着实天真可爱。长手长脚可没人觉着这人畸形,有些人天生就是好看。
“长了一双小贱手。”周彬嘲笑他,还给他灌酒。
裴逸手里这杯也进了嘴,两杯一起。酒水蓦地从他嘴角迸shè出来,黄白色的泡沫yè体,shè在他胸口衣服上,衬衫里洇出肉色。
这是位于“魅影”号船舱中间位置的小酒馆,每晚都是这样bào满,夜夜笙歌。
吉普赛女郎从巴塞罗那的港口上了船,红绿色大摆长裙在长条酒桌的上方飞旋。灯光在每位酒客湿润的眼膜、狎昵的视线中闪烁。地板咚咚作响,随着夜航的波浪与不安分的人心左右摇动。烈焰红唇在灯下颠倒众生,舞姿奔放……
这种酒馆,既能勾得阔少们前来体验民间妖男艳女的地道风情,顺道寻欢作乐,又能让住底舱的穷小子们挤进门槛开开眼界,打赏几块小费就有机会一近芳泽。所以这里客人最多,龙蛇混杂。
一条船很大的,但一条船也就这么大点地方。
在一条船上,该见面的人,早晚都要碰面。本就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谁还能假装不认识谁那张脸啊。
两名丰满婀娜的舞女,大笑着,弯腰一把捉住姓裴的手。男人都上桌了,舞蹈的gāocháo就要来了。
裴逸想推开没能逃脱,无意间暴露了年轻男人的腼腆羞涩,垂下眼睫笑了。毕竟没那些舞女老练油滑,踉踉跄跄就被拖上桌子。
帅哥一笑,再一抬头,十数米开外,就是久违了的章总那双凌厉又万分震惊的眼。视线像开了刃的冰冷的刀锋,斩开四周炙热的空气,直刺入他的面庞。
酒桌在晃,杯子在晃,船也在摇晃……
流水般的记忆冲刷而下,瞬间化作昏黄灯下无数条被拉长的明亮的光线,纷纷乱乱缠住了章绍池的眼,撕扯着他眼球上早已bào红的血管,几乎当场从眼眶里溅出两泡子血!
怎么会这样。
这是在哪……
章绍池在进门之前,已经找人查过全船游客名单。他甚至灵光乍现,把大副二副、酒馆舞厅服务生、乐队吹拉弹唱甚至底舱船工烧煤工和保安的名单,能查到的都查过了。一个字一个字地抠,没有看到他想找的名字。
不会,就不应该在这里。
假若不是,那些细枝末节的痕迹又怎么解释呢。在这艘由重武器和打手保镖控制的带货邮轮上,每一趟出海过关的航线,都是精心设计,有目的而为之……那头西伯利亚熊闲暇之余把玩的雪茄盒,都能被人动了手脚,就凭咱们章总多年走南闯北积攒的经验直觉,一定有他认识的人在船上。
这一整天他都没闲着。他找过。
主要的几条走廊,客房,楼顶餐厅,舞厅,前后甲板。他也就没去楼底下最廉价的那一层每屋住四人还是上下铺的鸽子笼了——总不会穷得住那地方吧,那能住人吗?
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那味道。
抓不住,又放不下,让他心悸而抓狂。
直到半小时前,发觉顶层高级客房全部增加了武装保安,船上突然冒出一些之前不曾露相的强壮身影,还有许多双打量监视他们的血红眼睛,他已经暗暗确认了。
“熊变态没来,真好啊。”许冉小声嘀咕,进门时先机智地排查最让他忌惮的那位。
许冉去拉他老板的手。章绍池诧异地回头看这妖精一眼……手拉手这种事,当真不习惯,轻轻挪开了,真别扭。
章总落座,角落里三面沙发合围的雅座。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