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旻察觉她的意图,过来拉住她圈在怀里。又跟李青鹤说了几句,便匆忙挂了电话。
姜谨言挣脱他。“我要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乔旻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也只得拿起车钥匙,披衣随她出门。“我送你。”
路上,姜谨言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忍不住探究之前电话的内容,一个新人就敢跟冯瑧瑧撕逼,这后台得多硬。
乔旻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解释给她听。
姜谨言狐疑。“什么新人这么牛,大老板亲自出面抢资源,大红大紫指日可待啊。”
乔旻调侃她。“这个最牛新人就是你那个情敌,曹静。”
姜谨言禁不住吹了声口哨。“曹静果然有两把刷子。那你现在准备帮你老情人还是帮你表哥。听你刚刚对表哥的严厉措辞,看来是老情人更甚一筹啊。果然为了红颜,冲冠一怒向表哥也在所不惜。”
“什么乱七八槽的。”乔旻听她一口一个老情人,有点着急的辩解。“曹静上次这么为难你,难道我不也是在为你出气。”
姜谨言自己倒是忘了这茬,她没把戚世柏放在心上,连带的曹静这个情敌,再怎么蹦达她也没放在心上过。“这样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罗。”
“不谢,不谢,为老婆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谨言这才发现,自己又被他绕进去,愤愤然。“反正我绕不过你。”
乔旻收起玩笑心思,严肃道。“其实我也是顾虑爷爷这边。李青鹤和公司旗下艺人闹出过不少荒唐事。因为管不住自己拉链,他第一段婚姻就断送在这上面。这两年是收敛些了。大表叔还指着他跟潘家早日结亲。如今又这么高调的偏袒旗下新人,难免要惹非议。”
叹口气又道。“过完年我要整顿大表叔的剧院管理公司,也算是先在这里给他们留点余地。别父子俩一起闹出事来,让爷爷一时受不住。”
一听他说起大表叔和剧院管理公司,姜谨言顿时想起白天陈谦的汇报。“你今天跟陈谦说的,大表叔怎么了?他怎么会跟我们剧院有关系?”
乔旻取笑她。“你这个下属怎么当的,连自己老板都不认识。”
“啊。我们老板?哪一个?”
“你们公司是不是叫腾飞国际。”
姜谨言茫然。“嗯。是啊。”
“胖表叔就叫李腾飞,听着是不是很耳熟。”
姜谨言恍然大悟。那个每次出现在公司法人签字处,龙飞凤舞的签名竟然是胖表叔的。原本心中遥不可及的人物,实在跟台上大吼好汉歌的破铜锣嗓子联系不到一起。“那你们今天说他怎么了?”听着不象是好事。
乔旻犹豫两秒。“这事原本还是机密,你记得别到处宣扬,特别是在你们剧院。”
姜谨言点点头,她原本也不是嘴碎的人,何况这些原本也跟她没多大关系。
“公司不久前拿下了徽州一家剧院的三十年经营权,要对剧院进行整体翻修。表叔参照你们剧院的翻修工程出的预算,材料采购和工程承包基本用的也是上次的原班人马。我到你们剧院参观时特地留意了下,这预算出得水份太大。”
乔旻面无表情,仿佛说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就拿上次被曹静泼了咖啡的墙纸来说,明明普通的3、40块的国产墙纸,报的却是3000多一卷的进口壁纸价格。这其中水份就可见一斑。旋转木楼梯的用料做工,也是远不达标,我转了几圈试试,木板薄得稍微用力都有点震。”
原来上次乔总裁拖着她来来回回的爬楼梯,竟还有这些门道在里面。姜谨言忽然有点后悔,干嘛去打探人家公司机密。她偷偷打量了下乔旻,透过幽暗夜色,从他脸上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哀伤。
但他依旧置身事外,平静的说着。“光是这样的小工程,他都不肯放过,何况其他项目。我们在珠州新建的剧院,还没五年就已经开始屋顶渗水。其中不知道又有多少偷工减料的活。”
看似大大咧咧,热情和气的胖表叔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姜谨言不禁唏嘘不已。那看似和睦的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表象下,是否还有更多胖表叔这样的例子。如果真是这样,作为乔家未来的掌门人,乔旻是不是每天都得面对这些?
姜谨言突然有点明白了乔老爷子生日那天,那堆表哥表妹对她的冷嘲热讽,长辈们已经练就一身胖表叔似的圆滑,这些小辈们却还年轻气盛的憋不住。对乔旻是敢怒不敢言,但对一个很有可能只是被拖来凑数的外人还有什么好客气。
车静静的驶过街心花园。
姜谨言喊住乔旻。“我还是在这里下去。”
乔旻依言把车停在路边,却不肯放她单独走。“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吧。”
“没事的。已经到家门口了,何况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是让你跟着,回头说不定我还得腾出手来救你。”
乔旻一囧。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那你自己小心点。”拉过她一阵又亲又搂的腻歪,恨不得把两人揉一起变连体婴。“公开恋情的事,我是认真的,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爷爷也希望你过年能到家里去玩。”
姜谨言面上一红,只得先应着。“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
拉开门下车走进冬夜清冷的夜风中。姜谨言深吸了口晴冷的空气,驱散了点身上燥热,不是不贪恋乔旻怀中温暖,却无所适从成为乔总裁女友,那些随之而来的各方关注。或许她该遵从内心,不顾一切再开始一次?
难得的晴朗月夜,夜空中露出几个闪亮星子,一闪一闪调皮的眨着眼,似在嘲笑她的摇摆不定。
姜谨言彷徨的踏着皎洁月光信步朝家中走去。小区门前的路灯坏了一盏,忽明忽暗的有点瘆人,提醒自己,记得回头打电话给物业报修。
路灯下斜靠着一高瘦人影,和昏暗夜色几乎融为一体,静静蛰伏在行道树的阴影里。
姜谨言悚然一惊。“谁在那?你干什么的?”
黑影见她过来,扔掉手中燃着的烟,摇摇晃晃走到她面前。“姜谨言,你跟富二代快活完,知道回来了。”
姜谨言有两秒中的诧异,随即镇定下来。“戚世柏,你深更半夜守在我家门口想干什么?”
戚世柏满身酒气,颓废得跟平时完全不像一个人,激动的欲上前拉住她。“姜谨言,你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不过就是甩了你一次,你至于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第33章 抓坏人
姜谨言厌恶的格开他。“戚世柏,我说了好多次了,我们好聚好散。你现在这样一直纠缠,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比我好的也是随时随地。何必逼得彼此难过。”
戚世柏疯了似的一阵吼。“现在是谁逼谁?你看我不顺眼,也用不着这么阴我,非要让我去坐牢,你才算爽了?”
姜谨言一愣。“你说什么?”
“姜谨言,你真会装,若不是你吹的耳边风,乔副总会派人来调查我经手的软装项目?”
姜谨言被他的话惊到,倏然忆起有次戚世柏不经意间提过,当初剧院翻修时他已经是剧院经理,总公司把餐厅和咖啡厅的软装交由他负责。他找了自己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兄弟,承包了这个项目。
难怪剧院装修还没多久,便频频有水管漏水,墙面龟裂等问题发生,戚世柏却都毫不抱怨的自行解决,甚少上报到总公司。原来是拿了人家的手短,不得不与人消灾。
姜谨言讥讽的冷哼一声。“你别逗了,我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能耐让人来查你。”
戚世柏根本听不进去,他激动的上前抓着姜谨言的肩膀使劲一阵摇。“别以为我要是出事了,你能落着什么好。到时候管你什么视频,我也要把你挪用公司资金的事抖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心底最隐私的一角被血淋淋的揭开,姜谨言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一阵煞白,她无力的辩解。“我没有,我第二天就还回来了。”
戚世柏阴恻恻的一笑。“还回来又如何?你假冒我的签字可是铁证如山。”
无耻小人,拿这事要挟她一次又一次。姜谨言压抑住紧张和怒火,狠狠瞪了他眼。“随你,我问过律师了,我这种情况构不成刑事案件。我已经辞职了,要违纪处分,要通报批评,随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戚世柏不相信她会这么淡定。“就算不用坐牢,你以为这事在公司里传开了,你还能若无其事的跟富二代继续相亲相爱?跟做过这种事,受过处分的女员工谈恋爱,还是自己公司的女员工,你以为他脸上能挂的住?乔家其他人能坐视不管?你别天真了。”
姜谨言目光黯了黯。脸上强硬的表情却不肯轻易垮下。“戚世柏,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做错了我认。那你呢,你当初自己做的事,拿了不干净的钱,就该料到会有这天。”
就像她,当初情急之下,动了挪用公司资金的念头,沾染上这样的污点,也怪不得旁人要掐着她的小辫子。之前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唯恐戚世柏翻这个旧帐,如今辞职也辞了,跟戚世柏也彻底摊牌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能安稳的归位。
她推开戚世柏,蹙着眉头劝他。“戚世柏,念在我们也算是相爱过一场,我奉劝你一句。自己做的事,怪这个,怪那个都于事无补,你还是别在这里钻牛角尖了,该交代的好好交代,该联系律师就联系律师,看看怎么才能挽回一点,不要真落得个留下案底,身败名裂的下场。”
戚世柏没料到她会说这番话。怔了怔,半信半疑的问。“真不是你怂恿乔副总来打压我?”
姜谨言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被害妄想症,嘲讽的轻嗤一声。“别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狭隘幼稚。”
戚世柏被她一骂,不但不怒,反而露出一丝惊喜。“姜谨言,我不把你的事抖出去,你帮我找你的新欢求求情好不好,我把我收的钱全退回去,你让他别追究我的法律责任好不好。”
姜谨言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她当初怎么会把他的自私和软弱当成是瑕不掩瑜的小瑕疵。原本以为他只是因为独生子的关系,被家里骄纵惯了,秉性还是好的。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真是万分庆幸,还好两人及时分手,若真是结了婚,那必定也是一段失败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