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柳姑娘可对你有意,你却是如何想的?”
袭罗却回以一笑,小声道:“我自然不会像你那般平白招惹别人,女儿家的心思变得快,你若是气恼,就自己让她断了那心思又如何?”他说话的时候右手的食指在上唇轻划了一下,原本淡色的唇被这一下弄得有些红润,看得沈清秋心神荡漾,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没在上车的时候多说,很快就进了柳梦色的马车。
“适才匆忙,梦色还未请教公子姓名,敢问公子……?”这会儿上了马车,柳梦色生性大胆,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不羁,便与袭罗说起话来。沈清秋先前自称是随从,理所当然的被袭罗迷得晕头转向的柳大小姐当成人形背景忽略了。
袭罗当然回的是“江庭”这个假名,柳大小姐见袭罗并不讨厌的样子,便一溜的说了好多。
柳梦色的言谈之中透露了很多自己的消息:她是柳家的大小姐,柳家是长安的富户,经营着玉器古玩,还有几家绸缎庄,并且每年都会有商队去往波斯,用玉器古玩还有绸缎换些中原罕见的物件回来。柳老爷膝下无子,只有柳梦色一个女儿,自小百般宠爱着。柳梦色虽然不像一般大小姐那般刁蛮无礼,却并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知书达礼的人,反而崇尚武学,请了先生教自己拳脚功夫和各式兵器。她最得她父亲宠爱,因此谁也拦不得她,这次跟着商队离开长安也是她在家大闹一场后得到的结果。
袭罗听柳梦色说个不停,自己却只是不咸不淡的应几声,既不表现出好奇也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谈及自己时,他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如今只剩子遥一人,多说无益,只是徒添伤心事罢了。”
柳梦色也不再揭他伤疤,自顾自的又说了一番,见袭罗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心中也隐隐猜到了那人对自己怕是没有意思的。只是她今年正值二八年华,正是女孩儿家情窦初开的时候,虽是有些失落,但也不愿就这么放弃。
她说着说着停下了,沈清秋只当她是说累了,却不知这小丫头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讨得江公子的欢心,好让他多注意自己……
这一路上走得并不快,待到傍晚也没出长安地界,商队在一个小镇子歇了下来,一行人住进了当地的小客栈。这客栈本就不大,这个时节正好是商队聚集着出关的日子,客栈挤满了人。客满了,客房当然不会一人一间,同行的护卫大多四五人挤在一间。
袭罗
被柳梦色视作宾客,得了一间上房,原本被支去和其他护卫挤在一间的沈清秋也被袭罗一句话留了下来,两人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住在了一起。
入了客栈,沈清秋关了门就搂住袭罗,抱着他深吻。袭罗微微一怔也很配合的回抱他,比他更加热情的吻回去。
袭罗对于亲吻的事情非常热衷,但是对之后的交呵呵合却没什么兴趣。他的欲念本就淡漠,不是直接的刺激根本挑不起那种兴致。这种嘴对着嘴,口舌交缠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情人间最亲密的举动了,因此为了表示他对于沈清秋的喜欢,每次都是亲的很卖力,尽可能的逗弄着对方。
沈清秋这次当然又被吻到脱力,晕头转向的差点昏死过去,因此并没有发觉刚才他们两人吻得啧啧有声的时候,门缝外还有别人。
且说这柳梦色柳大小姐本来无意去偷看人家,只是她少女情怀,满腹相思不可说,想着偷偷看看那位玉树临风的江公子也好,却不料见到了这幕对她而言惊世骇俗的事情。柳大小姐当下就惊慌失措,也不知心中如何五味陈杂,就这么慌张的回了自己的房,心跳的比那时见到袭罗还要快。
沈清秋没注意到,感官极好的袭罗却是听到了她远去的脚步声,他有些愉悦地弯起了嘴角,又亲了亲沈清秋的脸颊,道:“明天这柳姑娘说不定就不这么缠着我了……”
沈清秋却是不明所以,不过他此刻正满足,知道自己在袭罗心里地位非凡,不再去管那些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一点一点步入核心部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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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商队在客栈里歇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早便启程。
沈清秋和袭罗洗漱完毕,一齐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柳梦色站在商队边招呼着队伍出发。
柳梦色见到两人,脸上神色微变,视线游移了一番,又做起手上的事情来,等到两人走近了,才尴尬地说道:“江公子……先上车吧。”她不复昨日热情,看向袭罗的目光中更是带着道不明的情愫,迷恋之中又夹杂些旁的东西。
沈清秋当然是不明所以,他虽然和柳梦色接触不多,但昨日相处下来也觉得这少女年纪虽小,又是从小被家里宠着的,但性情不坏,反倒十分豪爽大气,颇有江湖女侠的风范。这会儿他又想到袭罗昨晚说的话,心道:不知袭罗到底偷偷做了些什么,才让这柳姑娘变得这般不自然。
即便沈清秋心中有诸多疑惑,商队的行程还是一样不会变的。他和袭罗依然和柳梦色同车,只是今天的柳大小姐全然不似昨日,坐在车里不说话,却总是悄悄的注意他和袭罗。沈清秋也是有些类似经验的,见到柳大小姐这样的举动,心下一沉,想着:自己和袭罗的那档子事情,她莫非是看出些什么了?
当朝虽然不忌讳男风,但是正真做起这些事情来,也得多藏着掖着点,因为在多数人的眼中,男人和男人的那档子事就是龌龊而见不得光的。那些个家里被权贵养着的男宠娈童,实质上做的是和姬妾一样的事情,名义上却是府里的贱奴,就是同样在烟花之地倚门卖笑的,相公都要比□更低等一些。若说笑贫不笑娼,旁人不笑□,但一定会笑相公。
沈清秋一下想了很多,这事情放在以前他当然不会在意,那时候他是沈家五子,旁人见了还会客气的喊一声:“沈五公子”,碰上巴结的更是会叫上一句“爷”,他做什么事情旁人都不敢笑话,可他现在一无所有,再没有什么能让别人忌惮敬畏的,和袭罗的事情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怕是会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柳梦色在看袭罗和沈清秋,沈清秋也在偷偷注意柳梦色,他见她只是目光不断地在自己和袭罗身上游移,也知道她不论多少总是隐隐猜到一些了。但这目光不见鄙夷不屑,倒是探究和些许不甘多些。
这一路无言,商队行进的速度倒是有些快了,到了原本的乡镇天色还早。柳梦色似乎是打量那二人出了神,接过地图草草看了一眼,又吩咐商队继续行进,晚些时候到下一个城镇再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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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柳梦色根本没看那地图,按照商队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乡镇。这一走又是两三个时辰,等到天色渐晚,商队卡在半途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露宿野外。
露宿郊外,夜里自然是需要人守夜的。柳梦色坚持以身作则,前半夜都是她在守着。袭罗和沈清秋虽说是柳梦色的“朋友”,但人在屋檐下,也没有主人没睡,自己在一边酣然的道理,只好陪着柳梦色一起。
等到夜幕完全降临,众人吃了些干粮垫肚子,全都都歇下的时候,柳梦色坐在篝火旁忽然开口:“江公子和……秋公子,你们……”
柳梦色说话的时候,周围只有袭罗和沈清秋两个人,三人围坐在篝火旁,橙明的火光映在脸上,显出些暧昧的感觉来。如今刚入春,虽是在树林里耳边却没有虫鸣,夜里无风,只有篝火里的木柴被灼烤发出“噼啪”的响声——柳梦色说话的时候,正是这样宁静到不可思议的环境。
“你们……你们……那天晚上,我看见你们……是不是……”柳梦色终究是女儿家,就算平日里说话再怎么不忌讳,也无法说出“昨晚我见你们亲作一团,很是亲密的样子,敢问二位可是断袖?”这种话。
见柳梦色支支吾吾的,袭罗只好自己接了话,道:“我却是喜欢小秋,他和我倒也算是两情相悦。你可是看到我和他亲热吓着了?若是觉得我们污秽,不屑和我们同行,我二人也不会赖着不走……”
沈清秋听到这里,抓住了奚落的袖子。
“不会!江公子你听我说……我、梦色只是觉得惊讶,这才想开口确认一番……绝无唾弃之意!”柳梦色急急的打断了,“实不相瞒,我本对江公子有倾慕之意,因此才处处照顾。既然江公子已有所爱,梦色当然不会再想那事情,自会断了那念头。”
“只是,梦色倾慕不成,仍是想交江公子这个朋友,况且……我还想和秋公子讨教些功夫。不知二位可愿意?”
柳梦色说这话的时候自然万分真诚,二人自然应了。
经过这般折腾之后,三人的关系倒真如朋友一般。柳梦色这少女情怀来的快去得也快,她对于袭罗的喜欢只是源于懵懂的悸动,这种感情还没有开始生根成长就被那人拔了个一干二净,没过几日柳梦色就恢复了常态。在她面前,二人也不必顾忌,比在旁人面前更加亲昵。
商队一路向北,三个月后终
于到了龙门边界。一队人都把马换成了耐旱耐饥的骆驼,同是领头的那个瘦小男人的坐骑也换成了体力较好但卖相比较差的短腿驽马。柳梦色之前坐的马车也换成了骆驼。在边界重新补充了干粮和水之后,商队化身为驼队跟着指路人再次出发,行走在茫茫沙漠之中。
龙门荒漠之中常有马贼出没,先前一路走来都平安无事,众人都有些放松。如今到了这荒凉地界上,却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力来对付——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一批穷凶极恶的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