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道:“朕毁不毁了自己不必你操心,但是你已经把自己毁了。”
潘文杰道:“陛下当真为了一个赵寻,不顾念你我昔日旧情?”
“若是念旧情,朕与赵寻的旧情可不比你少。”李越道。
潘文杰十分意外,眼前的李越真的有些陌生了,陌生到让潘文杰觉得有几分畏惧。他高估了自己在李越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赵寻在李越心中的地位。
事已至此,李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潘文杰到底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年,许多话对方不愿意说,李越总不好找人用刑逼他说,所以只得作罢。
但此时,李越对潘文杰的旧情算是损耗殆尽了。
他从牢房出来,心中十分低落。
却见刘离正在外头候着他。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刘离问道。
“依着规矩,让赵清明处理。”李越道。
刘离道:“不念旧情?”
李越道:“他倒是念旧情!”
刘离心知李越还在生气,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开口道:“我爹托我带话给你,潘文杰可以杀,但是就怕此事潘文杰只是个投石问路的,你若是一下子就亮了底牌,恐怕接下来会很被动。”
“先生是什么意思?”李越问道。
刘离道:“为了赵寻,先忍忍。”
李越这会儿已经渐渐恢复冷静了,刘离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几分。此事虽然查出来是潘文杰所为,但是无缘无故,潘文杰怎么会突然回京对赵寻动手?
若是细想,此事确实有猫腻。
李越念及此,只得妥协道:“此事交由你处理吧,让赵清明不要插手了。”
刘离忙道:“是。”
李越回去之后并没有找赵寻细说事情的经过,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不愿在赵寻面前反复提及此事。更何况,他先前对潘文杰还颇为信任,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至极。
潘文杰一事,暂时没有处置,刘离只是把人困在了大牢,却迟迟没有发落也没有定罪。
不过此前便身陷囹圄的潘文斌,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定了罪。虽然免了一死,却是活罪难逃,人受完了刑被送回潘家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
就算是救活了,往后恐怕也是个残废了。
不久之后,潘行之在朝中的势力被一一拔除或贬谪,潘行之倒是看得开,主动请辞告老还乡。李越不是个狠毒之人,自然不会做的太绝,还赏赐了潘行之一些东西。
柳岸的手段雷厉风行,连带着李越也沾染了不少相似的气质。眼看没过多少时日,朝中却天翻地覆,完全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两位辅政大臣相继失势,再加上柳岸的全力支持。不久后,李越在朝中的地位便越发巩固起来。
这日下了早朝,李越回到寝宫,赵寻正立在窗边。
李越看了一眼大开的窗子,问:“小五来找你了?”
“嗯。”赵寻应道,而后便转移话题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概是太累了吧?从前不觉得,如今许多事情都需要我来定夺,着实费心神,光是早朝都累得够呛。”李越道。
赵寻道:“各部新任命的人,慢慢就会成长起来,到时候你大可将不太紧要的事情放手给他们去做,只要做好制衡和监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倒是跟先生想到一起去了,他也是这么说的。”李越笑道。
赵寻笑了笑,却见李越眼中有着掩饰不去的心事。
果然,少年开口问道:“小五来找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赵寻道:“嗯,早朝之时,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李越点头,面色瞬间便降到了冰点。
今日早朝,北防传来了加急文书,而北防不安定,便少不得要牵扯到赵寻的母国——大夏。
第74章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十分默契,都没有再提。此后的几日,北防陆续又有消息传来,简直让李越焦头烂额。
李越刚亲政,朝中正是新旧交替之际,许多新臣上位、旧臣落马,算得上是动荡之期了。这个时候北防不太平,显然是有人故意瞅准了时机想对大余不利。
多年前,自李越继位后,大余的边境就一直颇为不安宁。毕竟幼子称帝,又没有强硬的皇亲国戚帮扶,在外敌眼中,大余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不过好在两位辅政大臣虽然专权蛮横,却不至于昏庸,所以这些年来虽然大余纷扰不断,却没有过大规模的交战。
北防的事情尚未有定论,李越又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他的六王叔突然来京城了。
按理说,李越与六王爷是亲叔侄,关系应当颇为亲厚才是。即便此前在漓州之时,两人明面上闹得不愉快,可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他们叔侄俩倒是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六王爷原想着在李越亲政一事上要出些力,可没想到李越竟然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便成了事,心里对这个侄子还是颇为赞赏的。
可赞赏归赞赏,并不代表他会无条件的支持李越。
至少在婚事上,他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
叔侄俩见面,叙了半日的旧,临走前六王爷才说到重点。
“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求陛下成全。”六王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