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天一直交战到傍晚,山谷中的窄道,堆满了胡人的尸体。
步庞看得分明,夸道:“还没恭喜王爷武艺,在伤愈后更进一层楼。”
说到这里,仲聆不禁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伤好之后,我的经脉拓宽了,内息比以前还要纯厚。”
班青也说:“仲聆,你跑的好快,我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你,你以前可不是这个速度。”
步庞郁闷了,同样是受伤,他连出下手,都要格外注意伤口不崩裂,仲聆现在却已经恢复得生龙活虎,完全看不出半个月前,还躺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将这个无法解答的疑惑压在心底,步庞率领着军队,在石楠山兄弟的指引下,安全度过山谷。
三人商量下一步对策。
胡人落败,是追是撤?
几个人商量,都打到这了,是先退回去等待房邬的指令,还是一鼓作气推过去?
要是等待房邬,这一去一回,太费时间了,容易怠误战机。
仲聆抱着手沉吟:“之前和哥哥谈论的时候,他说如果我们打的非常顺利,就顺势推过去,把这条山谷重新拿下,在另一边设立据点。但当然,要格外小心埋伏、陷阱,确定不是诱敌之计。”
步庞回头问班青:“班小将军,你兄弟们对那边的山头熟吗?”
“跟自己家后院一样熟,一直到入城前的路,有我们在,不用担心会有发现不了的埋伏。”班青如实回答后,提出了问题:“不过进城后,我们就不熟了,咱们这次要攻城吗?”
步庞:“攻城的器械没带,城的话怕是不好打。等咱们过去,把这条山谷守住,再让人运攻城车进来。”
“城虽然有点难,但是这次去打几个郡,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仲聆轻松的接过话,“那咱们走吧,我在胡人靠南的这几个郡城,前后生活过一年多的时间,我来带你们走。”
“班青,你和兄弟们看着周围情况,如有伏兵随时通知我。步庞,咱们带兵推进去,这事我做主了。”
他们遣人回去与房邬通报,就这样制定了计划。
步庞一路到处观察着,显然是非常好奇班青的队伍,村里兄弟们超强的单兵和群战能力,实在是有些吓人。
仲聆和班青在前面开路,步庞落后一步,计夫子特地错开了前面那对狗男男,和步庞一处搭话。
“步将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可惜生的晚了,若是早点托生,岂不是能亲眼见到当年房将军、丁将军率领军队的英姿?不知他们,是不是一样如此的气势如虹?”
计夫子他抬抬下巴,示意步庞向前看:“这话说的够老气横秋,在皇都里混久了,都把你给混老了?你看看他们俩,再看看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
步庞笑了:“有理。”
消灭了胡人的生力军后,由王爷、将军和土匪村兄弟们组成的混合队伍,就趁着胡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路推了进去。
他们连夜占了几个郡,才停下了脚步。
步庞因为腹部伤势在急行过程中情况反复,并没有直接参与后续的攻略战。
班青和仲聆彻夜奔波巡城,计夫子从官府拿来各个郡的文书资料,立刻投入到天昏地暗的整理和统计工作中。
他们这一趟打进去太快了,没给胡人任何的喘息之机。
然而打进去后,几个年轻人仔细商量,却没有选择冒进。
他们用手上的兵力,守好拿下来的郡,以郡围城,割据最靠近北境山脉的一边城郡,封锁贸易路线。
他们击退了几波前来解围的胡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精锐急行攻城。
他们等到压着攻城车、云梯的过了山,在山这边组装好投入使用,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惊喜——房邬指派了西雁关的一支队伍渡江,远赴江北。
他们等到增援,立刻筹划攻城之事。
围了郡城一个月,打下这座紧邻北地山脉的胡人贸易之都,不过两天时间。
云梯架上去的时候,是仲聆带人冲锋。他于城墙上无人能敌,几乎以一己之力清了半片城墙上的弓手和投石手,身姿一如当年他的父亲房图,武名被后世记载。
房家二公子之名,终于被世人所知晓敬畏。
但没人知道,被记载的差一点就是班青了。
因为在出发前一天,两人还在为谁去打最危险的云梯队头阵而争执。
步庞见两人在军议上争成那样,晚上还能回同一个帐篷,感到十分的新奇。
站在帐篷前,计夫子却和他说:“跟你打赌,明早从里面出来的,肯定是仲聆。”
步庞不信,然后第二天云梯队出发的时候……果然出来的只有仲聆。
仲聆面不改色的说:“不胖,你跟班青正面攻城,云梯队我来。”
步庞回头瞅瞅帐篷,里面毫无动静,不禁对仲聆更生出几分敬畏,心下庆幸自己歇了心思。
这样的仲聆,凭他的本事根本搞不定。
郡城被拿下来后,胡人贸易路线被切断,打又打不过,不得不被逼到和谈。
直到这时候,胡人才意识到,新换的这个皇帝,居然是房图将军的大儿子。
而房图的小儿子不久前一战成名,杀得胡人到现在都闻风丧胆。
涉及和谈事宜,仲聆不敢私自做主,派人传回了皇都,等待房邬的指示。
等候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聚过一次,谈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胡人这么不经打?
到底是他们几人的组合太厉害,还是胡人变弱了?如果胡贼这么不堪一击的话,他们这些年,又是在担心什么?
直到他们策反了一个身居高位的胡人做内应,才知这些年胡人的制度内,权力变化也是非常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