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地掩了门,走到西屋。
床榻上已铺好了被褥,想必是刚晾晒过,被子上散发太阳的香味,暄腾腾的。
被窝里捂着汤婆子,暖烘烘的。
萧砺怔一下,转身回到东屋,三两下脱掉身上长袍,钻进被窝,张臂将杨萱搂在怀里。
杨萱被惊醒,低唤声,“大人?”
萧砺轻轻应着,“是我。”
杨萱不自主地往他胸前靠了靠,低声呢喃,“大人怎么才回来,吃过饭没有?”
“吃了,”萧砺柔声回答,“本来说好一起逛灯会,萱萱等了很久?”
杨萱窝在他怀里撒娇,“一直等到二更天也不见人影,都不想理你了,可是舍不得……都快三更天才睡下,又被大人吵醒。”
萧砺哽住,只觉得心头酸酸涩涩地软,又鼓胀得厉害。
低了头轻轻吻她的额角,又吻她鼻头,最后停在她唇边,tiǎn两下她的唇。
杨萱浅笑着抱怨,“一股子酒气,大人喝了许多酒?”
萧砺“嗯”一声,忽地深吸口气,“萱萱,有件事梗在我心里,一时想不通,在大哥那里喝了点闷酒……回来迟了。”
杨萱问道:“是什么事儿?”
萧砺直直盯着她,犹豫好一阵子,才道:“萱萱若是愿意说就告诉我,如果不愿意就不说……我想得清楚,我喜欢萱萱,离不开萱萱。”
杨萱怔一下,犹豫着问,“是跟我有关吗?”
萧砺低声回答,“从义父家出来,刘庭塞给我几张纸,是从夏怀宁屋里偷出来的,上面画着画……”
第164章
杨萱脑中顿时“嗡”的一声, 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连呼吸似乎都停住了。
如果夏怀宁画的是寻常画作,萧砺绝不至于忘记他们的约定而跑去喝闷酒。
那就是说,肯定是萧砺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她该怎么去解释?
杨萱心乱如麻,嘴唇哆嗦着, 好久开不了口。
萧砺展臂穿过她颈下,搂住她肩头往怀里带了带,轻声道:“睡吧,都过了三更天,待会儿就亮了。”
另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腰间,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杨萱闻着他满身酒气, 犹豫许久,低声唤道:“大人?”
萧砺轻轻“嗯”一声。
原来他也不曾睡!
杨萱长吸口气,“大人还记得我八岁那年掉进青衣河吗?其实……当时我是淹死了的。”
萧砺臂弯紧一紧, “别瞎说。”
“是真的,我娘跟我说,我的身子都凉了,是她在菩萨像前跪了一晚上念了一夜经,菩萨感其心诚把我从阎王殿里讨了回来。”
萧砺想起合对八字时遇到的蹊跷事情, 没再吭声。
杨萱慢慢组织着语言,“重新活过来的我不是八岁的我,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我。另外一个世界, 有爹有娘有大人, 也有范公公, 爹爹也是因为靖王而获罪,不过,被送到夏家给夏怀远冲喜的不是杨芷,而是我……夏怀远躺在床上等死,是夏怀宁迎的亲行的礼,也是他……入的洞房。”
那些曾经让她夜不能寐,曾经让她泣不成声的事情走马灯一般闪现在脑海里,杨萱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成亲第七天,我爹娘大哥和阿芷在午门问斩……没几天夏怀远病死,再然后诊出有孕,生了个儿子取名夏瑞。”
萧砺愣一下,想起有次在清和楼,夏怀宁说杨芷生了儿子,还问杨萱取名夏瑞好不好。
难不成夏怀宁……
没等他多想,只听杨萱又道:“夏怀宁要科考举仕,夏太太容不下我在家里,我便搬到田庄去住……后来,夏怀宁考中探花,听说得了贵人青眼想招徕为婿,夏太太打发人到田庄给我灌了yào……我肚子痛得难受,拼命挣扎挣不开,拼命喊也没人来……再睁开眼,就成了八岁的样子。”
杨萱抬手擦一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继续道:“杨芷说的没错,我是妖怪,是前后活过两世的妖怪,夏怀宁也是……”
萧砺豁然明白,因为前世有过肌肤之亲,所以夏怀宁才能画出那些东西,所以夏怀宁才对杨萱念念不忘。
前世,夏太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