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一起喝几盅。”又想起往常一提到杨萱,萧砺眼里就沁出笑,遂道:“醉墨轩去年没少赚,四万多两银子,四哥这是娶了棵摇钱树呢……过年时还孝敬义父两身衣裳,义父乐得合不拢嘴,六哥跟七哥却没捞着好果子吃,连带着我也吃挂落。”
萧砺一盅接一盅喝酒,完全不接钱多的话茬。
钱多自说自话,“义父嫌我们不赶紧找个媳fu成家,可问题是媳fu能从天上掉下来?就是掉也掉不到我被窝里……义父偏心大哥,说以后让小四嫂给大哥张罗一个,咋就不让小四嫂给我也张罗个?”
正说着话,程峪端了饭菜上来。
菜有三道,除去先前的猪耳朵外,还有碟黑乎乎的炒白菜,一盆排骨炖冬瓜。
饭是暄腾腾的大馒头。
程峪倒出一壶酒,温上,另取了酒盅,倒出三盅,“明儿十八要开印上衙,我不能多喝,只陪三盅,你们俩随意。”笑着满饮了头一盅。
钱多陪着喝完,掂起筷子夹一口白菜,刚入口,便皱起眉,“怎么酸溜溜的?”
程峪道:“你不是想吃醋溜白菜,我特意多加了两勺醋,这排骨炖冬瓜也是你念叨好几天的。”
钱多“呸”一声吐出来,“我不舍得吃,明儿送给小十一吃。他吃过一次小四嫂做的菜,就天天念叨……小四嫂做的肯定不是这个味儿。”
伸筷子又夹一块排骨。
排骨没滋没味,总归是熟的,勉强也能入口。
钱多跟程峪就着两道荤菜,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喝,萧砺没动筷子只捧着酒盅,一口饮尽一盅。
程峪猜出几分,温声问道:“是跟杨姑娘闹别扭了?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养着一大家子人,又天天为了你担惊受怕,你是男人,怎么就不能让着她?”
萧砺鼻头一酸,差点落了泪。
他能让着她,就是做牛做马地伺候她也甘之若饴,唯独……萧砺抿抿唇,终是不愿在程峪跟钱多面前说杨萱的不是,仰头又干了一盅酒。
程峪稳重,说喝三盅就只喝三盅,钱多酒量差,最多喝六盅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其余的酒尽数到了萧砺肚子里。
一坛喝完,程峪催着两人离开。钱多让旺财扶着,晃晃悠悠地走了,萧砺却不走,往罗汉榻上一倒,“我睡这儿。”
程峪素知萧砺xing情犟,只要认准了的事情,八头牛拉不回来,便不再劝,只扔了床被子给他,“我要歇下了,明儿得早起。”
萧砺扬扬手,“噗”吹灭了蜡烛。
合衣躺着,身体疲累得很,脑子却格外清醒,半分睡意都没有。
圆盘似的明月高高挂在天际,照得窗户纸一片亮白。
明天正月十八,今天就是十七,灯会的最后一天。
萧砺突然想起,昨天应允了杨萱一道买花灯,吃白汤杂碎,她会不会在家里等着心焦?
想到此,萧砺“腾”地坐起来,待要起身,眼前又出现纸笺上那散着头发披着薄纱的女子身形,又颓然倒下。
如此三番,外头已经响起三更天的梆子声。
这个时辰,灯市早就散了。
萧砺认命般躺下去,仍是睡不着。
他前天一早从大同出发,路上风雪大,走走停停,原本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的路程却足足走了两天。
昨天夜里跟杨萱厮闹了一夜,几乎没合眼。
加上刚才喝得这许多酒。
本应该是累极困极沉沉睡去的,他却越躺越精神,脑子里总是杨萱倚在门口翘首期待的眼神。
萧砺低低咒骂声,甩开被子,抓起长刀大步往外走。
一路疾驰,飞奔回榆树胡同,翻墙进去开了门。
邵南警醒,听到声音披衣出来查看,萧砺将马鞭扔给他,脚步不停地往内院走。
屋里黑着灯,杨萱已经睡下了。
借着月色,萧砺看到大炕上她纤弱的身形,乖巧地缩着,呼吸轻且浅,悠悠长长的。
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的馨香。
心便在这一刻安定下来,像是离家的浪子终于回头,像是疲倦的夜鸟终于归巢,满心里都是安慰。
萧砺静静站了片刻,想起早晨说好的分室二居,便轻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