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缘何要跟素纹单独出来租赁房子?
杨萱正疑惑, 素纹已簌簌落下泪,又跪在地上,“我对不住夫人、老爷, 也对不住姑娘。可是大姑娘她……我在夏家已无法容身,所以大爷便带我出来赁个住处。”
一边哭, 一边讲述这一年多夏家的鸡飞狗跳。
上次杨萱差点被夏怀宁欺负, 她没告诉萧砺, 可李山猜到了七八成, 跟萧砺说了。
萧砺唤了蕙心跟邵北问话。
那两人正因为没有保护好杨萱而自责,听到萧砺问,加油添醋地将夏怀宁跟杨芷的恶行说了遍。
萧砺在杨萱面前笑语晏晏,丝毫不露,可转身就带着几个兵卒到夏家给夏怀宁去了根。
当时正值吃饭的时辰,一家人都在。
萧砺掏出塞在夏怀宁嘴里的抹布,擦拭着刀刃的血,慢条斯理地道:“看来上次割舌头轻了,还不长记xing。这次让你好生记着,有些人不是你惹得起的……还有,警告你们家那位不安分的,看在她姓杨的份上,放过她这次。”目光冷冷地环视下四周,“记着,我姓萧,单字砺,在锦衣卫镇抚司当差,我做的事情我担着,要是再敢招惹别人,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伸手轻轻一挥,手起刀落,一寸多厚的桌面立时少了一个角。
别的人或许只是觉得惊讶,而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夏怀远却真正是感到可怕。
夏家桌子是榆木所制。
榆木因纹理色泽的缘故,向来被达官贵人看不上,价格便宜,木料却非常坚硬结实。
手上若没有三五百斤的力气,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屋里骤然变得静寂无声,夏太太圆睁着双目不敢言语,只有夏怀宁的呻~吟声高亢而尖利。
直到萧砺带人离开,夏太太仿似大梦初醒,开始哭天抢地,一会儿骂屋里下人没眼色,不上前拦着;一会儿骂夏怀远没本事,只眼睁睁看着,又坐在地上捶着胸膛哭喊着自己命苦,两个儿子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夏怀远悄没声地请了郎中回来。
他手头没银子,诊费自然得让夏太太出。
连出诊带yào钱,还有给郎中的封口费,前前后后共花了十二两银子。
夏太太心疼得像割了肉似的,不迭声地催着夏怀远去找萧砺理论,去官府告他。
夏怀远没去。
一来是他现在这副体格,去找萧砺无疑是蚍蜉撼树。
二来,觉得自家不占理。
如果夏怀茹被人欺负,他一定也要提着刀子去算账的。
夏怀宁心术不正,怨不得别人来报复,可萧砺做法太过凶暴,那位杨二姑娘毫发无伤,夏怀宁却从此成了废人。
尤其夏怀宁还有功名在身。
夏怀远思量来思量去,字斟句酌地写出一纸状子四处托人往上递。
状子里没提前情,只说萧砺私闯民宅殴打举人,以致夏怀宁无法人道,请求官府奉公执法为民除害。
那时节正当萧砺带兵各处抄家,京城的达官显贵无不心下惴惴,很多人不愿掺和此事。
而有的即便知道夏怀宁的名号,可夏家掏不出许多银子,自己得不到好处,没有必要为十两八两银钱开罪萧砺。
自然也有御史义愤填膺地上书再次参奏萧砺。
奏章虽然呈到了御书房,却被范直压在最下面,只要没人特意在丰顺帝面前提起来,那本奏章就永远出不了头。
夏怀远拖着病体四处奔波,可始终没有音讯。
夏太太已经受不住了。
夏怀宁每天喝yào跟喝水似的,小便又无禁制,得随时垫着尿布。一进一出,都是要花费银钱。而夏怀远在外面走动,饭食不说,光是求爷爷告nǎinǎi地打点人,就填进去几十两了。
以后还不知道再要填进多少才是个头儿。
夏太太怀里揣着约莫三百两银子,可这是要给她养老送终的,不能就这么白白送出去,无奈之下,只能流着泪劝夏怀远,“算了吧,咱们胳膊拗不过大腿,就这么认了吧,好在还有瑞哥儿,不至于绝了后。”
说起来夏怀宁也是命大。
上次伤的是舌头,这次伤的是命根,都是伤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