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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五条悟的目光很淡,寂寂的像是玻璃珠子,在阳光下闪着毫无生机的光。他们刚认识那会对方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对方明明是傲慢自大狂妄无理,甚至于中二。
    时间啊。
    如果她还在,夏油杰只能这么说: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五条悟耸耸肩:她为什么不希望我这样?
    那真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我太累了,五条悟说:所以想停下休息,谁都会有累的时候吧?休息也不是犯罪,再说咒术界有你,我也很放心。
    那五条家呢?
    他们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管吧?
    提到五条家,五条悟的唇角浮上一抹讥笑:他们大概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去治一治脑子。
    也是,好不容易五条家盼到一个六眼,结果六眼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
    夏油杰对此无话可说,只能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都不知道你是那种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的人。
    他笑了一下,但没有对这段话作出别的评价,甚至没有说话,寒风刮的很厉害了,他的白发上也覆了层薄雪,他想起很久之前和你也一起来过墓园,之后他在你醒来之后又单独来了一次,看管墓园的老头从前从来不和他搭话,但那一次和他搭话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什么?】
    【结婚啊,你和小凛这孩子在一起很久了吧?应该结婚了,她是个可怜孩子上次我还问她呢。】
    【她怎么说?】
    【她说没想这么远,但你作为男人就不得不想远一点,这种事情不能让女孩子家家提吧?真是的】
    【欸?我不是】
    【那孩子虽然不记得我了,可我还记得她,她是个好孩子,你也是,这么多年一直替她扫墓。年轻人,时间短着呢,现在不珍惜以后早晚会后悔的。】
    他听了一会,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来。
    【求婚的话,她会同意吗?】
    【嘿,你这话说的,她肯定是喜欢你的,这么多年来也就你来拜过她妈妈的坟墓了。】
    他想说那也不是对方带他来的,是某一次他自己偷偷跟过来的,但他想了想,没反驳,只是说:【那太好了,结婚的时候您也要来哦。】
    老头很高兴:【会邀请我吗?】
    【那当然了,我们会的。】
    他把衣领往上竖了竖,觉得有些冷,风太刺骨了,刮的脸疼,旁边的人撑了伞,但很快又合上,伊地知的车停在路边上,两个人坐进去,五条悟的目光空空的望着窗外,看起来漫了一层透明的水汽,夏油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猜到大约是想起了关于那陌生女孩的事情。
    夏油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关于那女孩的一点点印象。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话,他觉得自己会羞愧,他忘记了自己的朋友,忘记了对方曾经做过的事情,只有五条悟记得,这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该做的事情,比起五条悟他又差了一截。
    但他无论如何怎么努力的去回想,也不记得曾有这样一个人。
    在五条悟的口中,她是英雄。
    五条悟从来没承认过谁是英雄。
    车到了,目的地是学校,学生们在操场上,今年意外收了个叫做虎杖悠仁的少年,那孩子活泼的不得了,但在体能方面意外的很出色。
    夏油杰走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转过头才发现五条悟没跟上来,他只是远远的站在另一边,疏离又冷漠的看着他们。
    悟?
    对方点点头,就算是应下来了,又看了一会几个学生,他就转过身,朝别的地方走去,大概没开无下限,只是在原地站了的这么一会功夫,他的肩头就覆上薄薄的一层白色,夏油杰想叫对方过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举起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五条老师心情不好吗?学生们问。
    啊大概吧,他失去了一个很爱的人。
    很爱的人。
    五条悟没有很爱的人了。
    冬天,这一片的花丛都枯了,长廊上挂着的藤蔓怏怏的搭在架子上,只等来年春天时再焕发生气,他坐在廊间的长椅上,盯着外面那一片干枯的枝叶。
    他记得那年夏天,你跑过来,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他没有闭着眼睛装睡,但也没有看你,那天很热,他其实是逃课了,因为和杰吵架,夜蛾又罚他,他心里很不痛快,你停在长椅边,气喘吁吁,对他说:你又生气。
    没有。他板着脸说: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在不在校内呀。你说:怎么了?我不能来找你吗?
    你想当和事佬是吧?
    欸?
    每次你都偏心杰!他一下子就生气了,脸转过去,看都不看你:这一次不是我的错!是他先动手的!
    我没说是你的错呀我不是来当和事佬的,你看看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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