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克对贝蒂说了感谢的话语,笑得眼睛眯起来,他送给贝蒂不久之前才烘焙的饼干。
在将饼干拿在手心里的时候,贝蒂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饼干一定要给汉尼拔送去——在很多时候,只要手边一有一些其他吃的东西,贝蒂就会将这些东西送给汉尼拔吃,而汉尼拔也不会拒绝。
她的心里正存在着这样的想法,忽然在这厨房里除了能够听到库克清洗食材的声音,在那未知的地界深处似乎传来敲击声。
准确地来说是有什么东西剐蹭在表面的声音,几乎要将这层屏障给抓开——像是有人用手指在刮着门板。但这种东西绝对比人类的指甲还要坚硬锋利,因为声音是如此的尖锐刺耳。
贝蒂呆愣地抱着库克这个送给她的装着饼干的罐子。她使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缓慢,她在分辨那种声音的来源在哪。
那些声音更加的清晰起来,贝蒂感觉到有锋利的东西——可以说是长长的指甲按在自己的头颅上,一点一点地抓着自己的头颅,势必要让这种声音贯穿贝蒂整个脑子,她的脑子开始嗡嗡地乱响,那刺入贝蒂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地钻入其中,在翻搅着贝蒂的脑子——她甚至能够听见脑子里的脑浆被搅弄得发出黏腻可怕的声响。
她困难地扭转僵硬的脖子,看向那在厨房的一角,那里有一扇小小的门。
贝蒂感觉到有湿热的东西从自己的鼻腔里流淌出来,她低头一看,看见鲜血已经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她抱着的这罐饼干的盖子上。?
第7章
贝蒂根本不知道此刻她处于什么地界。
她能够听到那呼啸的风声从自己的头顶掠过,不,那并不是呼啸的风声。那分明是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嚎哭——凄厉而又恐怖地环绕在贝蒂的身边,更是从她的头顶上传递过来。
她抬起头来,并不能够看得见什么,只是看见头顶一个圆圈,那个圆圈似乎散发着外面的光亮。空茫而又混乱的蒙声扩散在整个地界。贝蒂感受到整个地方都是一种潮湿腥冷的味道,她的手掌触摸上冰冷的——或许是墙壁。
这些墙壁凹凸错落,上面似乎有着湿黏的苔藓,贝蒂的手触摸上去就已经都是黏糊糊的一片。她看不见这到底是什么,但是能够隐约感受到指缝间因为手指张合而出现的黏状物体。
她应该走出这里,她应该走出这里,应该逃离这里。
贝蒂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内心里的恐惧就类似这无端的黑暗冰冷一样将她彻底淹没。她举着那满是黏腻液体的手,不敢再这里多做摸索。她绝对不能够到处瞎走动,那些凄厉的惨叫、痛苦的嚎哭、仇恨的呜咽全数进入到贝蒂的脑海里,似乎恨不得将贝蒂在此撕碎。
她被攻击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她的脑子刺疼得很厉害,毋宁说那些声音正在以这种方式攻击着贝蒂。
她头痛欲裂,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砸碎在那湿冷的墙壁上。她因为痛苦而不断地发着抖。谁能够救救我,谁能够救救我。她在内心里无助地祈求着。她的手终于因为疼痛而支撑不住躯体按在了墙壁上——
该死的,快滚开!快滚开!你们这些家伙都滚开!
贝蒂强烈的意识都在抵抗,那些该死的鬼魂在打算撕裂她的脑子。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它们,也要撕裂它们的脑子。它们在攻击她,她也要去攻击它们。它们这些可恶的鬼魂,应该都滚开。贝蒂痛苦地皱起眉头,颤抖的双手在冰冷的墙壁上抚摸到不一样的凹陷——她模模糊糊的意识中感觉到这好像是什么字母——这好像是她最近在学习的立陶宛语言——
她强撑着,努力去睁大眼睛,依旧不能够看清到底是什么。但是她的手指在将一个一个的字母摸索。那些奇怪令人作呕的液体已经不让贝蒂在乎了,她逐渐在这未知而又恐怖的石壁上摸索出些字母是什么——
pourquoi
“贝蒂。”
“贝蒂!”
一声清晰的呼唤将贝蒂从那恐怖地境拉回来,鲜血从贝蒂的鼻腔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她手上的这罐饼干近乎被她的鲜血浸泡。除了眼前赤目的红色鲜血,还有汉尼拔那带着惊慌的眼睛。当然还有厨师库克那也吓呆了的大而圆实的脸庞。
贝蒂的手无助地接着自己的鲜血,另外一只手上还抱着饼干,她对汉尼拔说:“阿尼拔...血...”
库克说:“贝蒂小姐,不要抱着饼干了。我们去带你找医生。”
贝蒂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血已经流淌到咽喉了还是什么,她只能够模模糊糊地说:“可是,饼干...是给阿尼拔的...”
汉尼拔在贝蒂的身前半蹲下,他对贝蒂说:“贝蒂,到我的背上来,我带你去找医生。”
汉尼拔虽然身体看起来有些瘦削,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极具爆发力。在将贝蒂背起来之后能够很轻易地带着贝蒂健步如飞,甚至身后的库克都有点跟不上汉尼拔的脚步。
贝蒂能够感受到汉尼拔温热的后背,她原本一只手抱着汉尼拔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抱着饼干。但她看见自己好多的血都流淌在汉尼拔的脊背上,她就伸手一直去抹自己的血。
汉尼拔身上这件剪裁合适得体的黑色服装彻底浸润成深色,贝蒂还记得这hela件衣服是不久之前最为厉害的裁缝给汉尼拔新做的,汉尼拔特别喜欢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