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端,发生在九年前,一九九三年的夏天。
午后的阳光,正散发炽盛的热情照耀着操场上活力奔放的学于,青春洋溢的学于们蠢蠢欲动,蓄势待发。能让全校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如此沉不住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暑假。
不过在迎接美好的七月之前,得先通过期末考这道关卡。
位于罗扬中学操场一角的隐密之地,树叶茂密,绿草如茵,树荫挡住了炎日,带来几许沁凉,是喧嚣扰攘的校园里难得一处清幽僻静之地。
大树下坐着一名斯文俊秀的美少年,姿态慵懒,睫毛半垂,视线始终落在书上,除了偶尔徐徐吹来的微风撩过美少年额前几丝浏海,这一切静谧得恍如一幅画。
他是冠天赐,罗扬贵族名校最俊美的高材生,也是那不受暑假影响的百分之一。
这时候的他才刚满十五岁,其他学生已在为暑假摩拳擦掌,做好挥洒青春的准备了,而他,没有少年应有的轻狂,反而是世故内敛的,一如往常,每个星期五下午,他都会独自一人坐在大树底下看书。
“咳”悄悄移近的三名女学生,故意清清喉咙,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然而,冠天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然专注在书本上。
“冠学长。”其中一名少女开了口。
随着美少年缓缓抬起来的脸庞,少女们也惊艳地睁大了眼,努力压抑流口水的冲动,直直地盯着那张令全校女生为之疯狂倾慕的英俊脸庞。
“嘻,不好意思,打搅你看书。”
“嘻,我们有事想告诉你。”
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女生一搭一唱,脸上不时露着暖昧的嘻笑,并合力推着站在她俩中间的女生。
“快说呀、快说呀!”
被拱出来的女生羞红了脸,忙又躲回两位同学的后面,猛摇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害羞样,脸红得几乎可以煮开水了。那酡红的两颊堪比熟透的红苹果,甜美味香,正是男同学最喜欢的典型。
很熟的戏码,这是一场版白。
遇到这么个欲语还羞的可爱女生,少有初中男生可以平心静气不受影响,但对冠天赐而言,除了厌烦,还是厌烦。
三位娉婷纯真的女生,看在他眼里,成了三只聒噪的麻雀。
“我们是一年七班的,她叫曾x x,是我们班的班花喔!”左麻雀鸡婆地介绍。
“她很害羞,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跟你说话哟!”右麻雀跟着附和,就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很溜。
中间那只羞涩的麻雀在旁人鼓动之下,终于怯怯地开口:“学长,我可不可以跟你做朋友”语毕,麻雀马上将脸埋在翅膀下面害羞去也。
“学长,你的眼睛太迷人了啦,害她羞得都不敢抬头看你耶,嘻嘻!”
“人家我们曾x x从不跟男生说话的哟,除了你喔,她暗恋你好久了说,嘻嘻。”
“你们别乱说啦!”
“有什么关系,既然来了,就要让人家了解你的心意嘛!”
“对啊对啊,免得你又晚上失眠,猛害相思病!”
“呀讨厌啦!”
吱吱喳喳喳喳吱吱吱喳吱喳吱喳吱
几百只蚂蚁不,是几千只蚂蚁正叮咬他的全身,考验他向来冷静沉着的自制力。
好好一个清静的下午,被聒噪的麻雀给打搅已经很不爽了,偏偏这几个三八婆又在那儿发騒。
他有一股想拿弹弓打麻雀的冲动。
“啪!”书本重重合上的声响,让现场的喧闹霎时变得安静无声。
三个女生一动也不动,怔怔地盯着那冷若冰霜的俊颜,对那越显阴沉的表情感到些许畏惧与纳闷。
冠天赐扫了每人一眼,锐利一瞪,害得三个女生一阵心虚。
“万有引力方程式是什么?”
“啊?”
突然的问题叫三人傻了眼。
“可知道什么叫线性方程式?”
“啊?”
“听过虎克定律吗?”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茫然。“那个跟虎克船长有关吗?”
冠天赐摇头,嘴角微勾,这难得的一笑,让女人为之惭愧,花朵为之逊色,盯得她们意乱情迷,不知今夕是何夕。
“除了发春,你们脑袋里还装了什么?”
一颗原子弹,轰得小女生们颜面尽失,脸上有着受伤的神情,不敢置信这话是出自眼前温文儒雅的学长口里。
冠天赐冷嘲一声。“装了豆腐渣吗?我生平最讨厌两样东西,一是没大脑又成天做白日梦的女生,二是豆腐,很遗憾你们刚好都符合。”
“好过分”告白的女生目眶一红,眼看悬而未落的泪珠就要飙出来。
“滚。”他说得轻鄙而冷漠。
“呜”
曾x x捂着脸跑开,其他两位同学马上狼狈追去,不时唤着好友的名字。
冠天赐很满意地看到麻雀落荒而逃,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这句成语。
很好,耳根子又恢复清静了。
翻开书本,一如之前的怡然自得,不同的,是嘴角挂着的邪气笑意,女生的眼泪对他没有分毫影响。
同一株大树下,还有另一个人静静地躲在一旁,默不作声地从头到尾将整个经过全着在眼里。
好毒啊一滴冷汗自柴巧绢的额头上缓缓流下,她与冠天赐之间只隔着一丛矮树。
穿过树丛的缝隙,柴巧绢不敢置信,在俊美斯文的外表下,冠天赐说的话居然会这么毒。她原本只是看上这株大树下的好位置,想趁着下午的两堂自习课,将早上老师教的课本内容再复习一遍,谁知正好目睹了学妹惨不忍睹的告白。
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用在冠天赐身上要改写了,想追他得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才行。虽然冠天赐是全校公认的白马王子,更是有名的冰山美男,但依她看呀,这人不只冷酷,还无情得很。
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的女生,没有一个不迷他的,他英俊、高大、功课顶尖‘项全能,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资优生。
上次全国的英文和数学竞试,他双双得冠,就跟他的姓名一样,人们说他是天赐的奇才,连校长都十分礼遇,更别说在其他老师眼里他有多么宝贝了,据说目前初二的他,已经在看大学的书了。
这么优异的人,说话却充满杀伤力,好恐怖喔!
柴巧绢悄悄缩回目光,小心地收起地上的课本。幸好自己不是冠天赐疯狂的拥戴者之一,太帅的男生像大麻,吸多了伤身,今天的功课就复习到这里吧,趁他没发现之前赶紧悄悄闪人。
她动作很轻很轻地把书本收进书包里,很轻很轻地背起书包,很轻很轻地像只小狈匍匐前进,以树丛作为掩护,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直到觉得自己爬得够远了,才直起身子,捶捶有些酸的腰骨,没想到抬起的脸,冷不防地被近在咫尺的厉眸给挡住了风景。
猛然被吓到的地,成了一尊下巴脱臼的雕像!
一对冰冷如雪的黑眸正杀无赦地瞪着她,那眼中的戾气与无情,令她动都不敢动。
柴巧绢一动也不动地僵在原地,全身寒毛直竖,冷汗如雨。
冠天赐缓缓眯起一对锐利的眼,瞪着眼前这不知死活的臭女生。
“你偷窥我?”
她惊恐地摇头。
“还偷听人家讲话?”
她摇得更厉害。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明明头都已经摇得这么用力,怎么他还可以充耳不闻地冤枉人家哩?本来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真是太低估对方了。既然被逮个正着,而且看样子再不说话,就要被定罪拖下去斩了,得为自己辩护才行。
柴巧绢很用力地撑住下巴,把嘴合上。
说真格的,大白天撞鬼都没这么恐怖!找回被吓跑的三魂七魄,收收惊后,她鼓起勇气小声地回答。
“你误会了,我只是刚好在这里看书”从那无情冰冷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不信任,这人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不过她还是很有礼貌地解释。“我之所以偷偷离开,是不想惊扰到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他在想什么,那眼中的鄙夷,恍若在嘲讽她编了一个可笑的谎话。
冠天赐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听她解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清静之地可以不受人打搅、专心地看书,不料又被女偷窥狂给破坏了兴致,他真是受够这些成天做梦思春的女生了!
“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他用着极度厌恶轻鄙的眼神瞪着她,朝她逼近的面孔夹带着霸气,咬牙切齿、威胁地吐出五个字。“离、我、远、一、点。”
当他无情时,总是令女生感到受伤,但受伤最好,省得日后麻烦,而现下,他相信他的话已经达到威吓的效果。
“我这不就在远离你了?明明是你靠过来的说”她好委屈地申诉。也不想想是谁拦住她的去路,还把她逼得连连后退,上半身要努力往后倾斜,才能和他逼近的脸保持距离,这距离还不到三公分呢!
咦?她有说错吗?不然他的瞳孔怎么又放大了一厘米?
冠天赐狠狠瞪了她好一会儿后,才冷傲地转开脸,决定不再理她,免得浪费宝贵时间。
”这地方是我先发现的。”柴巧绢小声地解释。
他的脚步顿住,身子侧过一半,杀人不见血的厉眸再度扫射过去。识相的就该懂得住嘴了,偏偏这个女生还说得理直气壮。
“在你来之前,我就在这里看书了,我没有跟踪你。”她不是故意用言语挑衅,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
柴巧绢拾起地上的书包,轻轻拍打上面的草屑,推推鼻头上的眼镜继续说道:“而且,女生的脑袋并不全是装着豆腐渣,你拿大学的微积分问她们,她们当然不会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原本充满厌恶的目光,意外的因她的话语而有了转变。眸中怒火微敛,被好奇所取代,开始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刚才一肚子气,所以没有认真仔细地看她。他从来不会去注意女生是黑是白n胖是瘦,一律将她们当成长相一致的麻雀,就连名字也是,能记得姓什么就不错了,后面两个字一律以x x代替。但她的话却让他难得地多看一眼,还破例将目光移至她制服上所绣的学号和名字。
柴巧绢?
他对这名字有印象,从进初中开始,这名字就常常出现在他眼前,不是他特地去注意,而是一定会看到,因为在所有大小竟试中,全校总排名第一的他,后头跟着的一定是第二名的柴巧绢。
微勾的嘴角逸出一抹几近无声的轻嘲。“有头脑的麻雀。”难怪敢顶嘴。
他不再看向她,挺拔修长的身影没人灿烂刺眼的夕阳余晖中,逐渐远离。
柴巧绢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庆幸对方终于走了,拍拍胸口轻松地吁出一口气。太英俊完美的人本来就会给人遥不可及的疏离感,她最不会应付这种人了,真不明白学校女生为何都这么迷他?她比较欣赏温柔善良的男生,长相只要顺眼就好了,因为她也不是美女,所以不会去做灰姑娘被王子钦点的美梦,她喜欢实际一点。
双手抱起厚重的书包,她决定让贤,把这处读书的好地方让给他,自己再另觅一处地点。
好可惜说,这个地方她很喜欢呢,不过她向来不喜与人争辩,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办法呀!
下回她一定要小心,别再跟他遇上了,这男生啊,没心肝的啦!
一九九七年,一个令人心浮气躁的八月天,秋老虎正用它强烈的紫外线荼毒每一个地球生物,这时候你会忍不住拌功颂德冷气发明者的伟大,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位于市区街角的一家餐厅,地处闹中取静的地段,它最大的特色不在菜色,而是用餐完毕后送上的咖啡,据说味道极香,来这儿的客人大部分是冲着咖啡而来的,人手一杯咖啡,点餐不过是顺便。
坐在餐厅里,人不多,日子闲,冷气凉,咖啡香,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飞来的五只麻雀。
难得的清静之地,中途却冒出五个女人,凭着自认有几分姿色,屁股一沾上椅子便不肯走了。
烦!
冠天赐冷着一张脸。只不过其中一人跟他坐过同班公车,就熟得跟什么一样,女人总以为撒个娇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餐厅里的男客人莫不对他投以钦羡的目光,毕竟能同时被五位美女围绕的机会并不多,所以长得帅的男人就是吃香。
“你们没看到我在念书吗?”他冷道,言下之意是表示被打搅了。
“哇你在看建筑的书啊,好厉害喔!”
“大学甄试都结束了,还这么辛苦做什么?跟我们去玩,好不好嘛”
女孩们撒娇着,作风大胆前卫,露骨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个个穿着性感清凉,秀自己,也秀给心仪的男生看。
一般女人见到他斯文的外表、冷冷的酷样,总以为他没脾气,尤其他身上一股其他男生所没有的贵族气质,更令雌性动物忍不住黏上去,想逗逗这个秀色可餐的男生。殊不知,这只是表象带给人的错觉罢了,没有打听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就黏过来,被冰风暴扫到,就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别看书了,否则会变成书呆子喔”
“星期天还一个人,你没有女朋友对不对?我们五个让你选懊了,帅哥。”
“你怎么都不说话,害羞啊?嗯?”
五个女生嘻嘻哈哈地逗他,一点也不避讳,把他的冷漠当成了羞涩。
冠天赐突然有种冲动,很想用猎枪把麻雀扫射下来。
“滚。”
女孩们没听清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能有男生舍得赶走她们,是五个青春洋溢的妙龄少女自动送上门来示好耶!
“昆?什么昆呀?帅哥。”
冠天赐缓缓把书本合上,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冷着一张脸,而现在却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就够迷人了,笑的时候更是惑人心神,女孩们全看傻了眼,痴望这张百看不厌的俊脸。
“想卖笑,请到酒店;想卖肉,就到猪肉店。你们走错了,这里不是卖弄风情的地方,如果我没记错,这家餐厅是没有坐台小姐的。”
女孩们全变了脸色,一个个愣成了哑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正要向他抗议时,却在望见那骤然阴沉的表情后傻眼。
“滚!”
一声喝令,吓得女孩们仓惶逃开,不敢就近顶撞,只敢远远气羞谩骂,然后夹着尾巴逃逸。而其他傻眼的客人,在接收到那对黑眸里的凶光后,也都赶紧别开脸喝自己的咖啡。
一滴冷汗自柴巧绢的额头流下,噢不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滴冷汗自隔壁桌子底下的柴巧绢的颇头上流下。
这么多年了,他的嘴巴还是很毒
上个月自高中毕业的她,目前的身份是这家餐厅的女服务生,正努力趁暑假攒钱以支付即将面临的大学高额学费。
她是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躲起来啦,但看到冠天赐坐在隔壁桌,她就是反射性地躲到桌子底下,且庆幸中间还有一个盆栽挡住。
她不是故意要听的,只是刚好自己在餐厅打工,刚好冠天赐选了这家店进来,刚好店长叫她整理隔壁的桌子,刚好一群女人在这时候缠着他,刚好目睹了一切,刚好就是这么地刚好“柴巧绢!你躲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刚好该死的店长用他的大嗓门泄漏了自己的藏匿之处,要死了!
她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店长一向喜欢用大嗓门来表现她至高无上的权威,同时向其他店员宣告,偷懒的人别想逃过她的法眼。
但此时此刻,令自己心跳加速的不是因为被店长逮到,而是正盯着自己的危险视线。
这时候若能变成一张椅子有多好,至少可以正大光明地窝在桌子底下。
她缓缓爬出,手上的抹布也没闲着,假装好忙好忙地擦着桌脚,以便让自己的行为在人家眼中合理化。
“我发现桌子下有好多蜘蛛网,不擦干净不行耶。”她呵呵陪笑着,心里却骂了店长好几次,这个害人不浅的长舌妇。
“如果偷懒,小心我扣你薪水,知不知道!”
骂就骂,干嘛用钱威胁她嘛,明知她的弱点就是穷,还故意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威胁她。
她不敢看向隔壁桌,说什么也不敢看,但是,却深刻感受到有两道炽热锐利的视线正烧的着自己的背。
“还擦什么,快去洗杯子!”
“是,是!”店长的命令在她听来简直是救赎,迫不及待地领命离开。
“小姐。”熟悉冰冷的声音自她身后扬起,吓得她身子一震。
在这儿打工的女生不只地一个,假装没听到算了。
“拿抹布、绑马尾的小姐,我在叫你。”
这一句话让她连假装的机会都没有了。柴巧绢动作僵硬,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始终压低视线不敢看向他。
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躲起来。其实对方也没证据说她偷听,她才没偷听呢,只不过刚好在隔壁桌而已,好死不死又遇到了他。
他应该认不出她了吧?自己又不是让人—眼难忘的绝世美女,凭什么认为经过四年后人家还会记得她?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客人,请问还需要什么吗?”她很努力地保持着职业笑容。
“再一杯咖啡。”
原来是要点咖啡呀,那表示没事喽?
“好的,马上来,我先帮您收拾一下。”
一般服务生会先将杯盘收回柜台放着,再来清理桌子,但她的平衡感向来很好,可以同时完成这两样工作。
她一手托着杯盘,另一手擦着桌子,动作十分利落。
“工作很辛苦吧?”
“还好啦。”
“窝在桌子底下很累吧?”
“普通啦。”
“每次我在赶女人都被你看到,真巧。”
“是呀啊!”她的下巴,就这么惊吓地维持在脱臼状态。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认得她的,虽然初中同校,但两人连认识都称不上,不会的!
那黑黝的两潭深池,清澈地映照出她惊讶的表情,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竟对她勾起笑里藏刀的微笑,一股寒意窜上她的背脊。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被他认出脸,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好家在
“好久不见了,柴、巧、绢。”
这会儿,她不只下巴脱臼,连眼睛都脱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