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抛光才行啊!”姚道成听他说了之后,一下子就看出问题的所在,“他们匠人太忙,光把样子做得好看,没花时间来细细打磨,不够平滑。”
“那要怎么做?”沈轻舟一听有戏,瞬间来了精神,“姚叔您教教我。”
“要打磨,一是用木贼草,也就是锉草,编好之后细细搓几遍。”
“还有一种是用青砖灰拌着芝麻油,要打磨三遍,然后再烫蜡,这样出的席子,防霉防虫,光可鉴人,平滑细腻又凉润,就是费时,卖得也贵,大户人家才买得起。”
沈轻舟心思一动,立刻做了决定:“用第二种!反正家里有芝麻油。”
大户人家又怎么了?他虽钱不多,但时间多,耐心也够。
“行!那就取点青砖灰。”
姚道成现在每天有大半天的时间,最近把家里的桌椅板凳都修了一遍,闲得无事开始砍藤条编筐子,正好顺便帮他瞎捣鼓。
青砖要磨碎,加水搅拌后用细布过滤,漏出的泥水拿木盆接好,待泥水沉淀后,把上面一层清水倒掉,再把下面的沉淀物铺开晒干,就得到了细腻的青砖灰。
先将席子洗净晒干,青砖灰拌入芝麻油,拌匀后用毛刷蘸取一些,均匀涂抹在干净的席子上,稍稍晾一会儿,再拿麻布把多余的灰擦掉,如此三遍之后,便可开始烫蜡。
白蜡融在碗里,趁热涂抹于席面,再用小火细烤,使蜡液逐渐浸于竹木中,晾凉之后,先用粗布刮去表面的浮蜡,再用细布仔细擦干净,至此,一张精美绝伦的打蜡竹席就完成了。
沈轻舟摸了摸,十分满意,这光滑度,苍蝇落在上面都得劈叉。
念着孟小溪初次之后有点不适,俩人有好几天没在一块儿了,每次都只是单纯的睡觉聊天,他忍得相当难受。
这天吃完饭后,沈轻舟悄摸摸同他咬着耳朵:“席子做好了,今晚去我屋里睡。”
孟小溪脸颊唰地一下热了起来,他知道他想干嘛,几日没做,其实他也有点想。
他在上面挥洒汗水,自己只要细细去感受就行,那如山的身躯一旦覆上来,让他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想发出颤栗,那种极致的感觉绵延不绝,是他长这么大从未体验过的。
沈轻舟怕他害羞不去,今晚特意和他一块儿洗的澡,正洗着差点就走了火,洗完之后迫不及待地拉着人回了房。
“怎么样?你摸摸看!我和姚叔费了好大的功夫。”他邀功一般拽着他的手。
孟小溪坐在上面感受了一下,欣喜道:“确实不错,我还以为打完蜡会油腻腻的,没想到却是又凉又滑。”
“蜡已经浸到里面去了,表层的都被擦掉了。”
两人今晚都没饮酒,沈轻舟无比清醒,他小心翼翼又急切地解着对方的寝衣。
屋内灯影昏黄,纱帐里气氛朦胧又火热,孟小溪紧张地攥着床单,等待那种他还不太熟悉却又强烈盼望的感觉。
如同一瓢清凉的井水浇到叶梢干卷的秧苗上,一碗暖粥喝进长途跋涉旅人的肚腹中,两人无比契合又愉悦。
只是——
孟小溪摸摸头,这才几下而已,他的脑袋就磕到了床头柱上。
沈轻舟尴尬地把人拖了回来,又给他换了个方向,结果没一会儿又悬空了,看来席子太滑也不是好事。
最后还是对着床头,将枕头床单一股脑堆在一起,防止再撞到头。
完事之后,俩人相对着傻笑了半天。
孟小溪问道:“胳膊没事吧?”
“没。”沈轻舟抬起来给他看了看,“膝盖也没事,你呢?这次那里有没有难受?”
上次哪怕没承认,他也看出来了。
孟小溪红着脸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他肩头。
天气炎热,农人一般早晚才去田里,姚康闲来无事,晌午吃完饭又提着桶去河沟里捉虾。
结果没一会儿却慌里慌张地跑回来了。
姚道成正在拿小柴刀顺藤条,顺好了编东西用,见状忙问道:“咋了,康儿?咋这么快回来了?”
姚康面色煞白:“爹!死、死人了!好像是隔壁的郑婶儿!就躺在她家地头树底下!”
“啊?快!先去告诉少爷!”
沈轻舟去杨柳村磨面还没回来,只有孟小溪在家,他听后大吃一惊,她家里上老下小就指着她一人,这下可怎么办?
“也可能是中暑发痧了!”孟小溪冷静分析着,“姚叔你先去看看!提上半桶井水和布巾,我这就去找村长!”
“哎!好!”
姚道成提着凉水,不能跑太快,怕晃出来,和他们几个差不多同时到的。
孟逢春媳妇也赶来了,她上前试了试,放下心来,“还有气儿呢!兴许就是热着了。”
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安排道:“快!拿布巾冰一下,再拧点水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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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收豆子
几个人一通忙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又是帮忙扇风,地上的人终于悠悠转醒。
郑阿婶名为耿素莲,村长媳妇儿问她道:“兰儿她娘,你这是咋了?大晌午的咋到这地里来了?”
耿素莲晕晕沉沉,看着边上围着的几个人,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事情的起因,她没吭声,挣扎着起身朝他们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