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
真十全十美,也绝对不是两个男子割断袖耍南风玩弁而钗。
云无渡:“那个算命的长什么模样?”
云天赐为难得脸都皱成一团:“这这这……我怎么记得啊。”
“八字给我看看。”
“啊?”云天赐道,“这……我不识字啊,八字是那个算命的算出来的。”
云无渡冷笑一声。
连自己亲儿子的八字都不知道。
窗下云福耀四下看看,找不到顺手的工具,思索片刻后,掏出一锭银子,在白绢子上划出一行天干地支。
爹不知道,巧了,他娘知道。
何碧曾经写过云开的八字,云福耀看过一眼,他脑子好,过目不忘,也记下来兄长的生辰八字。
里头的云无渡问完了话,独自垂眸思索,这个时候云天赐觑他脸色,试探着问:“爹好久没见你了,不如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等着哈,我这就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仆人侍女搬了一桌子菜肴,摆上了观赏花,配上丝竹管弦,眨眼间,大堂变成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宴会,流水般八十一道菜品上桌。
当地头蛇可真富呐,一顿能吃一百道菜。
云天赐端着酒杯,恭敬虔诚地和云无渡敬了一杯,祝酒词里边饱含为人父亲的谆谆教诲,云无渡想到魂魄不知道到哪里去的云开,心软喝了一口。
就一口,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起来。
他趴到桌上,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云天赐跳将起来,大步狂奔,疾奔出大堂:“快去找陛下!告诉他!他师兄来了!”
云府顿时嘈杂起来,里里外外乱哄哄的,云天赐一边叫着“禀告陛下”,一边调遣府兵衙役,一边到处找佩剑要砍死云无渡。
云福耀撞开堂门,云无渡听到动静,坐了起来,回头看向云福耀。
云福耀也是没料到他根本没醉,愣了一刹那,旋即反应过来,低声到:“快走,老头子喊兵去了,再晚一步就走不了了。”
云无渡勾唇笑了一下,草草打量一番云福耀。
迎着这道目光,云福耀只觉得自己的伪装似乎被这一眼神刮了下来,无所遁形。
但云无渡并没有多说,他抓起剑,一跃,跳上屋檐,低头对云福耀道:“多谢。”
随后他点足远去,带着一大堆士兵冲进来的云天赐嗷嗷大叫:“快把他拦下来!”
云无渡把这些声音抛诸耳后,掠过数片屋檐瓦片,等身后声音完全消绝,才落到巷子里,沿着巷子继续深入。
“汪!”
“汪!”
“汪!”
身后一声犬吠,响亮且激动,迅速逼近。
云无渡匆匆回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
白玦的黑狗咧着一口大白牙,兴高采烈地朝他扑过来!
云无渡一跃,翻过了一户人家墙头,黑狗瞬间被拦下来,在墙对面呜呜可怜地叫唤,但很快,追逐的声音再度从云无渡身后响起来。
第90章 相见欢9
黑狗追逐到兴奋的声音,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逼近。
白玦咬牙切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云无渡!”
云无渡头也不回,一手撑在窗棂上,跳进某个开着窗的房间,一进去,里头女声惊诧地叫起来。
小黑跳了进去,屋里头是一处胭脂制作坊子,各种厚重混乱的香气,还有惊慌失措的女工,云无渡的气息失去了痕迹。
小黑委屈地转了两圈,回到白玦脚边绕了两圈,蹭蹭自己的好兄弟,安慰他别太生气了。
而云无渡,顺利甩掉身后的累赘之后,他重新戴上斗笠,找了个小摊子,坐在街边小桌子边,借着店家遮阳的茅毡挡身形,简单休息。
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手绢,是云福耀临走前,偷偷塞到他手里的。
展开一看,上边留着几个黑色的字迹,正是某个人的生辰八字。
巧了——正好是云天渡的八字。
是云天渡,是他上辈子的八字。
云无渡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果然如此,算命口中那个孤煞命的不是指“云开”,而是指附身在“云开”身上的“云无渡”。
那个算命的……
就在他身边。
摊主很快上了茶:“客官慢用!”
云无渡回过神,将手绢收了起来。
这条街很是繁华,白云县距离京都并不算远,这个市集里卖吃食卖衣物卖首饰非常多,人来人往,往来贸易,既有衣着华贵的官吏,也有粗布麻衣的普通老百姓。
但,富贵底下,最容易滋生贫困。
和京都城墙跟底下,讨吃捡菜的乞丐最多一个道理。
这个繁华大街的角落里,也有几个人围堵了一个小乞丐,堵在阴影处的角落里,拳脚相加。
见云无渡一边喝水,一边注视着打架的角落,摊主是个大婶,好心提醒:“客官你好心,但别去掺和了,在这里混饭吃,都是要过这一关的。今天你救了他,明天他要挨更重的打。”
“嗯。”云无渡冷淡地应了一声。
拳脚“嘭嘭嘭”落在小乞丐身上,他身体仿佛变成了牛皮鼓,被打得砰砰响,路过行人目不斜视,没人有空扮演救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