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荣只是简单的询问,为何能在她心底掀起巨大涟漪。
家人。
这是沉清钰一直信守的永恒。
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会互相舔舐伤口,不避讳任何亲密的接触。
她的邪祟心作怪,对表哥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情感,明明从一开始只是想着永远和他在一起。
先前以为心跳不会加速,就代表这不是喜欢,可现在看来,似乎早已转化为另外一种异样的病态...
或许何契也是如此。
下药,借着春梦的缘由和她上床,事后再装作安慰妹妹的好哥哥。
如果这都不算爱人——
沉清钰很混乱。
她只是一个杀手,一条言听计从的狗,何契的手指指向哪,她就把利刃对准谁。
除此之外,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是情爱,因为她的身边只有何契。她不知道公会以外的世界,因为她的世界里只有何契。
...不。
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就算是名为家人的牢笼,也是她心甘情愿跳进去的。
办公室内。
何契坐在座位上,许奕荣则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空气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何契能很轻易地见到许奕荣脖子上的红痕,他能认出来,那是沉清钰掐了人脖子会留下的痕迹。
许奕荣激怒了沉清钰,现在又跑来自己这边。
想来没什么好话。
“何契,我一直都挺佩服你的。”
“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被你捆绑。”
看来,这片冰,还是要靠许奕荣亲自打破。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话弯弯绕绕。”
何契抬眼随意扫视了许奕荣的脸,他的眼睛真是奇怪,明明没有动作,却像在笑。
许奕荣不甘示弱地回了个视线,那样蔑视的眼神,仿佛在让何契从那个座位上滚下去。
“你不觉得很搞笑吗?”
“掌握着整个雁城的情报网的人,他的妹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许奕荣每往前走半分,何契拉开抽屉的手就拉出半分。
抽屉里是一把银色的枪。
在顶上灯的反射下,直直撞进许奕荣的眼里。
“你越是不想让沉清钰逃出牢笼,她就越是会贴近我,你信吗?”
枪口已然对准了另一方的额头。
只是额头之下,是那双含笑的眼睛。
从刚才就高度警备的何契没有抽出枪,反倒是自诩轻松的许奕荣抢先拔出来。
“你是觉得,我把小钰钰锁在我身边?”
“许奕荣,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许奕荣气极反笑了。
“因为你这个贱种比我还清楚啊。”
真想扣动扳机一枪崩下去。
不过这样,沉清钰一定会杀了他的,会厌恶他至极——
“真恶心啊,不是把她当妹妹吗?”
“转头把她强奸了,是吧。”
“因为你这个废物根本没能力,所以才用这层关系装个好人是吧。”
咄咄逼人的质问,何契的眉头久久没舒展。
是,他确实是个废物,是个贱种。小时候他拉着沉清钰躲进柜子里,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仇人枪杀也无动于衷,又在沉清钰想冲出去复仇的时候死死捂紧了她的嘴。
长大了,他被孤儿院院长险些侵犯,因为他在顺从,如果不是沉清钰知道了一刀刺进变态的胸膛...
他以为自己在下棋,每一步都是静心谋算,最后就可以满盘皆赢,但沉清钰总会打乱他的阵脚。
她太冲动了,所以才会浑身都是伤。
明明受伤的人只有他就可以了。
“是,我确实很废物。”
“可你不知道,她身边可以有无数个情人,但只会有我这一个家人——”
“她喜欢上别人又如何呢,喜欢上你又有什么结果,家人是摆脱不掉的,我是她哥,最后你还要毕恭毕敬叫我一声大舅。”
“就算你们结婚了,我也可以在婚床上...呃!”
一个耳光扇了上去,何契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浮上了红色手印。
“一个病秧子还他妈硬气起来了?”
“我在这把你杀了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只会说你是犯病死翘翘了,知道吗?”
“等着吧,老子会亲手撕碎你的假面。”
许奕荣的凶狠已然藏不住,像是能看见他背后那团无名的戾火。
何契回正了脑袋,再次看向他时,往日含笑的眼也失了温度。
“你可以试试。”
“我还会感谢你,不用在钰钰面前装下去了。”
脚步声渐远,办公桌上是两颗深嵌入木头的子弹。
许奕荣临走还送了何契两枪。
像是在时刻警告他,这是一次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