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压低脑袋,颇有些丧丧的说:“臣等皆是从许大人口中听到的这一切,许大人是许贵妃的兄长,知晓宫中动向并不奇怪。”
许尚书就这样被推了出来。
虽说宫规严令后妃不得往宫外传递消息,但宫中若有什么动向,各家妃嫔们基本上也会告知家人。
然而倘若皇帝要紧抓住这点不放,旁人也没办法。
“许大人,是你同贵妃暗通款曲,你们许家人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皇帝眼下厌极了许氏兄妹,眼下更是抓着这一点直接道:“将许大人带下去,杖刑五十大板。”
许尚书闻言脸都绿了,他就是个文臣,如何能受得住五十大板。
可皇帝罚许尚书有理有据,纵是朝臣也无法为许尚书求情。
许尚书这些年靠着妹妹和外甥女顺风顺水了很多年,就是从前皇帝待他也有几分宽待,这些年下来不免心生得意,眼下竟要被当众责打,心理一时有了落差,不免心生不满,他斗胆在内侍即将把他带下去之前大声喊道:”皇帝可是因要维护皇贵妃,故而要拿微臣开刀?“
”皇贵妃嚣张跋扈,不过刚刚进宫便对曾为皇上怀过身孕的李美人下手,如此草菅人命,皇上还要听之任之,臣不服!“
”那就打到你服。“皇帝很讨厌有人敢质疑自己的命令,他直接道:”再加五十板。“
”至于许昌今日所奏之事,未免你说朕包庇皇贵妃,那今日朕就与你们论个彻底,该罚的罚,该贬的贬,朕绝不徇私。“
”只这一切便等到许昌受完一百板子之后再说吧。“
皇帝存心给这些敢于质疑他的群臣一个教训,又对方才跟着许昌一同站出来的人说:“身为人臣,不思为朕分忧,反而整日盯着朕的家事,眼下更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和许昌结党营私,拉下去也打五十大板吧。”
皇帝记得,上一回劝他过继嗣子的也是这些人。
这些人中有半数又上了年纪,哪里能受得了五十大板,一时殿外哀嚎声一片。
引殿内众臣心中亦是畏惧。
皇帝登基之初便是有着雷霆手段,先是将与自己作对的兄弟们尽数杀了,又是将朝中反对他的臣子们当众处斩。
一时朝中哀号遍野,但奈何朝中兵权尽数被皇帝牢牢握于手中,他们这些文臣就是反对也没办法,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做人。
后来皇帝久没有子嗣,朝中议论纷纷,皇帝本人可能也因此有些颓废,还曾吃斋念佛了一阵,整个人也没从前那般戾气,也肯听人纳谏,看上去倒像是个正常的皇帝了。
就使得他们忘记从前皇帝的雷霆手段了。
眼下被仗刑的人只觉得时间变得漫长无比,然而对于行刑的人来说,一百板子也不过须臾片刻功夫罢了。
这其中一些老臣已经被打晕了。
尤其是许昌,他被打了整个一百板子,整个人可谓是皮开肉绽,看上去可怖极了。
但皇帝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
他们又被人给带了上来,一盆冷水下去,有些还没醒,就再来一盆冷水。
冷水落到伤处,疼的他们当即跳了起来。
皇帝阴恻恻的笑了。
众臣:“......”只觉得臀部更疼了。
“朕还要与众位爱卿商议李氏之死一事,爱卿们怎可中途开溜。”
许尚书眼下都站不住了,但想到自己妹妹的嘱托,还是咬着牙说:“皇贵妃杀人,人证物证俱在,还请皇上严惩皇贵妃。”
“哦,是吗?但朕这里也有两个证人。”皇帝说话间,已有人将郑大人和之前伺候李氏的宫女给带了出来。
原本被许贵妃收买的宫女早已反水,一口咬定是受许贵妃指使,杀害李氏,栽赃陷害皇贵妃。
若说宫女的口供有疑,那么身着采女服侍,年过五旬的郑大人的口供则让人生不出半点疑心。
后宫和后宅之中亦有异曲同工之妙,女人们为了争夺男人的宠爱、掌家之权,栽赃陷害更是层出不群,他们闻言集体沉默。
良久,“臣等有罪。”
先前附和许尚书的人统统认错。
许尚书更是呆若木鸡,“这不可能!”
他妹妹浸淫后宫多年,怎会有如此之大的纰漏,瞥了一眼端坐龙椅,英明睿智的君主,许尚书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许贵妃再厉害,也不是皇帝的对手。
皇帝要扶持姜意上位,无人可以阻拦。
正如许多年前贵妃生下安乐,皇帝将贵妃从一个七品答应一举扶上贵妃之位。
他一介白衣更是借此青云直上。
只是他身居高位多年,早已忘了当初是皇帝的扶持,他才有了今日。
得意而忘形,因为犯下大错。
皇帝讥诮的眉眼掠过底下的每一个人,最后落于许尚书头上,“许昌,你可知罪?”
许昌俯首,“臣知罪,还望皇上看在安乐公主的面上,饶......”
“挟安乐公主以要挟朕,你罪加一等,自即日起罢去官身,闭门思过。”
许昌阖眼,再不敢说半句话。
事后皇帝回到后宫,亦将许贵妃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