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
林思慎语气格外的笃定,她从未怀疑过黎洛,哪怕沈顷绾告诉了她这些,她心中依旧坚信黎洛不会背叛自己。
迎着沈顷绾若有所思的目光,林思慎偏开头去低声道“黎洛才入暗影门时年岁不大,性子又沉闷不讨喜,常被同门师兄弟欺负,唯有张珩待她亲善,对她照顾有加,还曾违背门规私下教她剑术,她会放走张珩,兴许只是感念过往恩情罢了。”
沈顷绾不如林思慎那般了解黎洛,不过她也知道黎洛在林思慎心底的分量,斟酌许久后,她神色复杂的轻叹一声“慎儿,可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为何张珩偏偏会对黎洛照顾有加?”
如果说张珩一早知晓黎洛身世,如此一来,他费尽心思的去照顾黎洛,接近黎洛,甚至为黎洛违背门规私下教她剑术,这才说的通顺。
看着林思慎沉下去的脸,沈顷绾当然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话,可出于担忧,她还是开口提醒道“刺客不能与常人同论,他们刀头舔血以杀人为生,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施恩不求报。”
沈顷绾这番话在林思慎听来尤其刺耳,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一抬头,因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一时没控制语气轻重,连声质问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黎洛么?我与她相识多年,难道还不如郡主了解她?”
许是一时情急,林思慎提高了音量,急促生硬的质问掷地有声,在屋中回荡着。
沈顷绾闻言先是一怔,她没想到林思慎反应竟如此之激烈,仿佛被人卡住了软肋般暴跳如雷,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林思慎用如此生硬的语气与她说话,且是为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女子。
倒像她是个多管闲事的外人。
捧在林思慎双颊的手一点一点抽回,沈顷绾清冽的眸子黯淡了些许,她面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可几乎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其实话才出口,林思慎就后悔了,沈顷绾分明是担忧她为她着想,可她居然口不择言对沈顷绾说了如此伤人的话。
林思慎紧张的望着沈顷绾,急切的站起身来,想要去抓住沈顷绾抽回的手,她着急的想要解释自己方才只是太过心急才会口不择言“郡主,你听我解释”
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指尖只擦过一寸冰凉的肌肤,林思慎心下一颤,手僵硬在了半空,还没说出口的解释也被堵在了口中。
沈顷绾后撤了两步,她躲开了林思慎的手。
隔着几步远,沈顷绾一言不发的望着林思慎,原本眼底那化不开的温柔缱绻,也只剩一丝落寞和深深的疲惫。
林思慎突然慌了,她踌躇着微微张合薄唇,可一对上沈顷绾的双眸,便觉得心底传来一阵钻心刺痛“郡主”
见林思慎如此慌张,沈顷绾却是勾唇自嘲一笑,旋即下巴微微一扬,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和高傲“你与黎洛相识多年情义深重,是我不该无端揣度她。”
林思慎脸色苍白的连连摇头,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会怪沈顷绾,她当真只是太过心急,才会说话不过脑子“不是,不是这样的”
沈顷绾压根就不等林思慎把话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要走,林思慎才上前追了一步,她就头也不回冷冷的撂下了三个字。
“别跟来。”
林思慎被沈顷绾冰冷的语气震在原地,也就愣那么一小会功夫,等她再追出门时,院中已不见沈顷绾身影了。
林思慎颓然的靠在门边,只觉浑身上下突然失了力气般,险些昏倒。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蹲下身去,无助的抱着头想哭,她恨自己口不择言,恨自己不识好歹,更恨自己居然伤了沈顷绾的心。
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虽说是无心的,可这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才最是伤人心呐。
等席浅端着刚熬好的药找来时,就只见林思慎一人眼睛发直,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口,像是丢了魂似的。
就去看墨竹熬药的那么一会功夫,发生了什么事?
席浅缓步走到林思慎跟前,抬眸往屋内打量了几眼,果然不见沈顷绾的踪迹,她当即恍然大悟,都不用细想,就猜出定是这两人闹了别扭。
幽幽长叹一口气后,席浅也不顾地上的尘灰,席地坐在了林思慎身旁,望着她那失去神采的眸子,半是嗔怒半是无奈的问了句“人被你气跑了?”
林思慎没有答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脚下的石板,不过眼眶却是在席浅的追问下红了一些。
想自己清心寡欲看破红尘,没想到今朝竟要替两个后辈操心感情之事,席浅摇了摇头,感慨一声“你说像郡主那般模样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吧,知书达理出生贵胄,还是个难得的情种。被这样的女子瞧上,是多少人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儿。”
林思慎是席浅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她也该护着林思慎,可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清沈顷绾对林思慎的痴情后,比起心疼林思慎,她反倒更加心疼沈顷绾。
哪怕林思慎看上去已经自责的要死,她仍是毫不留情的指责“可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伤了人家的身还要伤人家的心。依她的伤势,本该好好卧床静养,可一听你又出事了,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执意来见你,你却将人给气跑了,倘若换做是我,早该对你寒了心。”
林思慎埋下头去,自责和愧疚几乎快将她淹没了,她无地自容的喃喃低语道“乳娘,你打醒我吧。”
“我打你做什么?”
席浅好气又好笑,若不是下不去手,她还真想一巴掌把林思慎打醒“你究竟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我方才说她伤势很重本该卧床静养,而你却让她独自一人离开,你有空在这自怨自艾,倒不如去将人追回来。”
闻言,林思慎猛得站起身来,莽莽撞撞的险些撞翻了席浅手中的药碗,好在席浅眼疾手快,掌心拖着碗底顺势一旋稳稳当当的护住了,愣是一滴药汤都没洒下。
“你这孩子”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林思慎就像一阵风似的掠走,瞬间就消失在她眼前,看样子像是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林思慎现下也没工夫想别的,就连黎洛也抛之脑后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席浅方才说的话。
她伤势很重,本该卧床静养。
是了,沈顷绾为了救她被反噬,现在伤势还很重,因担忧她才拖着重伤的身子来看她,可她倒好,为了黎洛竟冲着沈顷绾发起了脾气来。
被她气走的这一路上,倘若出了什么闪失
林思慎不敢再想下去,她逃命似的一路狂奔,也不顾隐匿身形,就这么直闯进了王府。
好在沈顷绾早有嘱咐,王府的暗卫察觉闯入的人是林思慎,因此并未动手,还将正要高呼刺客的巡卫拦下,这才让林思慎一路畅通无阻。
林思慎翻墙进入院子时,惊醒了正在浅睡的绿荫,她当即翻身而起抽出来藏在床下的长剑,而被出鞘声吵醒兰青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
轻声安抚好兰青,绿荫独身执剑出门查看,正好瞧见从书房内走出来的林思慎,她很是讶异“林大人?”
林思慎一见绿荫,甚至没时间解释,迎面便急切追问道“绿荫,郡主可回府了?”
绿荫蹙着眉头反问道“郡主不是在将军府么?”
林思慎闻言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一言不发的闪身离开了,留下一脸疑惑正欲追问的绿荫。
沈顷绾竟没有回王府,那她会去何处?
为了找到沈顷绾,林思慎甚至不惜出动罗网,就连蛰伏的暗线都收到了命令,让他们今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沈顷绾的踪迹。
罗网眼线遍布极广,有在大户人家当差的仆役丫鬟,酒楼茶坊的跑堂小二,也有市集的商贩摊主,甚至还有街头毫不起眼的乞丐。
不到半个时辰,林思慎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今夜无人发现青阳郡主在城内显身。沈顷绾如今有伤在身,不能如平日那般神出鬼没隐匿身形,倘若她出现在城中,罗网必定会有所察觉。
没在王府,又没在城中显身,难不成她压根就没离开将军府?
兜兜转转在京城找了个翻天覆地,林思慎又急匆匆的回到了将军府。她好似终于想到沈顷绾会藏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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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孤身一人站在庭院之中,身前是十几名身着铁甲的护卫,身后是咄咄逼人的四皇子,以及那位所谓的同门“师兄”。
她神色不见丝毫慌乱,只一抬手便轻松的□□插在石板之中的长剑。而就在方才,那些护卫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撼动其分毫。
没有回头,黎洛只是执剑淡淡问了句“四皇子这是何意?”
四皇子负手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黎洛,一如当初他让张珩引黎洛在城外断桥相见那般,站在高处俯瞰着她,姿态高傲的令人作呕。
“黎洛姑娘还不明白么?倘若今夜姑娘不给本王一个答案,恐怕是走不出王府大门了。”
黎洛垂眸望着手中的长剑,平静回道“答案?我不是已经给了四皇子答案么?”
四皇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可那不是本王想要的答案。”
黎洛冷哼一声,讽刺道“那四皇子未免太过霸道。”
不用四皇子开口,一旁的张珩便蹙紧眉头,满目凄凉的望着黎洛“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悔,你明知林思慎是我们的仇人之子,却还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你如何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黎洛闻言一转头,冷厉的眸子径直望向张珩,冷冷道“我无父无母,亦与你毫无干系,又何来的仇人?”
张珩上前一步,气极反笑“自欺欺人,倘若你与我毫无关系,我当初又为何费尽心思违背门规私下教你剑术,你又如何解释,我是从何知晓你肩胛骨上有颗红色胎痣。”
黎洛眸光一闪,并未接话,张珩则步步逼近,滔滔不绝的讲起当年发生隐秘之事。
“当初林铮奉命去庭州追查私铸官银一案,恰逢父亲得罪了他,他又迟迟没有查清案由,便索性伪造证据诬告父亲私铸官银意图谋反,将我沈家几十口斩首灭门,我是父亲偷养在别院的私生子,无人知晓我的身份,因此我才逃过一劫。而你你的母亲一早负气出逃探亲,虽在荒山被匪徒劫杀,但仍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你。”
“林铮那狗官位高权重,我四处求助无门,只得费尽心思加入暗影门,想要着朝一日伺机刺杀林铮,替我沈家几十口报仇雪恨。直到有一日我竟撞上了当初劫杀你母亲的一名匪徒,那人亲眼见你母亲生下你,也看到了你肩胛骨上那颗红豆大小的胎痣。”
“天可怜见,我苦苦找寻你多年,才终于查出你的下落,原来你被师父带回暗影门,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旁。也难怪我当时初见你便如此亲切,难怪我总是一心想要护着你,因为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啊。”
张珩说到情动之处,竟是有些哽咽,他强忍着泪光期盼的望着黎洛。
大致的故事,张珩第一次找到黎洛时,她已经听过一遍,同那日一样,黎洛仍是面无表情,麻木的近乎冷血“那你为何当初不告诉我身世?”
张珩平复了思绪,沉声道“你那时年纪尚小,我不想让你同我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日日夜夜活在仇恨之中。我本想日后再告诉你,可谁料林思慎居然找上了暗影门,而且他还相中了你,我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你待在他身旁,取得他的信任,等时机成熟再将真相告知于你。”
黎洛听罢沉默良久,而后抬眸望着张珩,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所言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出卖她。”
张珩闻言难以置信的望着黎洛,他几近崩溃的嘶吼着“你怎会她可是我们的仇人之子,你为何能如此冷血,你要让我沈家的几十口人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吗?”
四皇子本看戏似的站在一旁,可见如此地步黎洛都不肯妥协,他也有些恼怒了,冷哼一声后抬掌一挥“冥顽不灵。”
他话音才落,黎洛身后的那十几名护卫当即扑向黎洛,与此同时埋伏在暗处的人也一同现身,细细数来又多添了十几人,看来四皇子早有预谋。
“能让慎儿放心托付兵符之人,唯有你黎洛。”
黎洛何惧短兵相接,就是再多来几人她也不怕,她迎风矗立不动,直到剑尖指向面门,才终于拔剑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剑光一闪,黎洛身形飘忽不定,在众人之中穿梭,剑刃所到之处皆是一剑封喉干净利落。
张珩眉目低垂,双拳紧握,好似正在苦苦隐忍。
四皇子冷眼瞥着他“还不动手,难道你敢忤逆本王?”
张珩颤抖着拔出背上的长剑,抬眼望着人群中那道翩然身影,握紧剑柄迟疑良久,而后忽的转身直冲向四皇子,竟是剑指四皇子怒吼一声。
“快叫他们住手。”
剑尖只离张珩咽喉两寸,一道锐气从书房内急速飞出,不过眨眼间便从四皇子身侧擦过,狠狠的钉入了张珩腹部。
张珩脚步一顿,身子僵硬住了,他有些茫然的垂下头去,却见腹部没入一柄飞刀,旋即他颤抖着后撤两步,手中长剑脱落,无力的双膝跪地。
鲜血浸透了飞刀柄部的红缨,而后一滴一滴的砸落在石板上。
四皇子脚步未动,分明是有恃无恐,他敛眸盯着张珩,轻蔑冷笑道“一条狗竟妄想咬本王。”
书房内还藏着未显身的高手。
黎洛的剑从一人脖颈上划过,她停下来身形,转身望向了不远处跪倒在四皇子跟前的张珩,眼中终是涌起一丝复杂神色。
见黎洛停了手,四周的护卫忙不迭退开,左望右望谁也不敢先上前了。
张珩面白如纸唇色乌青,他捂着腹部摇摇晃晃,鲜血不断从指缝涌出,他缓慢的俯身趴在四皇子脚边,以无比卑微的姿态乞求道“殿下,念在念在卑职曾为殿下出生入死,还望殿下饶过她,放她离开,杀我杀我就好。”
四皇子笑出声来,他偏头看着不远处面无表情的黎洛,啧啧两声道“瞧瞧,果然是长兄如父啊,你都如此冷血,他竟还愿替你抵命,看来这些年他没少暗中护着你。”
黎洛盯着张珩的背影,四皇子的话让她突然想起一桩往事,她有一次奉师命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一个身上不凡的护卫,不仅负伤还险些失手被杀,好在暗中有人射出暗器助她。
她那时无心去想是何人救了她。
只是回到暗影门后,唯有张珩听闻她负伤前来探望,她随口问张恒是不是他暗中相救,张珩却笑笑不说话,只递给她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嘱咐她好好养伤。
回忆闪过,张珩推门离去的背影与现在重叠,他跪俯在地上重重磕头,字不成句的哀求着“求您,殿下求您饶过她。”
四皇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迎向黎洛。
张珩挣扎着抬手想拦住四皇子,似乎仍想要保护黎洛,可重伤的他压根抓不住,只是徒劳的在四皇子靴子上留下了半个血手印。
四皇子走到黎洛跟前,一挑眉意味深长道“黎洛姑娘,飞刀上淬了剧毒,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兄长替你去死呢?还是”
黎洛面上神情不变,她从张珩身上收回目光,垂眸盯着手中那不沾半点鲜血的长剑,一言不发的抿紧了唇瓣,而后她似乎点了点头,动作细微的几乎让人看不清。
可四皇子却看的一清二楚,他抚掌满意大笑“哈哈哈哈,人皆有情,看来黎洛姑娘倒也不是冷血之人嘛。”
伏在地上的张珩听到四皇子的笑声,拼尽全力才勉强转过身来,他仰头看了眼四皇子,然后望向黎洛,嘴角一扯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黎洛似有所感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偏开头去,冷声问道“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四皇子止住了笑,抬手在眼角摸了摸,漫不经心般开口道“你放心,本王知道你对慎儿下不了手,其实本王也舍不得她死,所以本王不会让你杀她。”
黎洛紧握着长剑的指尖一点一点松开,她转头直视着四皇子“开门见山,你究竟要让我做什么?”
四皇子眸子迸发出一抹寒光“本王要你杀一个人。”
“何人?”
“绾儿,青阳郡主沈顷绾。”
黎洛终于有些抑制不住愤怒“你让我杀郡主,这与杀她有何异。”
四皇子毫不在意的转过身,踱步到张珩身旁,抬脚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张珩踹倒,然后冷声质问“你不动手,死的就是他?”
张珩闷哼了一声,腹部又有大量鲜血涌出来,他拼命的按着腹部,被疼痛折磨的几乎快要晕厥。
黎洛猛然闭上眼,厉声道“好,我答应你。”
四皇子闻言神情顿时变了,他快步逼向黎洛,一把抓起她握剑的手,死死盯着黎洛的眼睛,带着一丝狂热和兴奋“你杀得了她吗?”
四皇子就近在咫尺,黎洛剑尖微微抬起,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杀了他!
可藏在书房的那个人在伺机而动,她有把握能得手,可只要她动手,张珩就必死无疑。
要用张珩的命来换他的命吗?
就那么一瞬间的闪念,四皇子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松开了黎洛的手,连着后撤了好几步,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黎洛。
机会就是这么转瞬即逝,黎洛眉头一蹙,平静回道“五步之内可一击毙命”
说到这,黎洛话音一顿“五步之外,毫无胜算。”
就算沈顷绾受了伤,只要离她五步开外,黎洛都没把握能躲开她绵如细雨的飞针。
四皇子闻言明显有些讶异,他知道沈顷绾身手不凡,却没想到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刺客的黎洛,都需接近五步之内才有把握“她当真如此厉害?”
黎洛反唇相讥“四皇子若不信,大可亲自一试。”
四皇子轻蔑的抬手指了指脑袋“杀鸡焉用牛刀,本王是用这杀人,何必用刀污了手。”
说完四皇子幽幽负手,自得意满道“慎儿对你如此信任,想来你接近绾儿应当也不难。”
黎洛收剑回鞘“你要我何时动手。”
四皇子蹙眉道“越快越好,你若今夜就能得手,自然再好不过。”
黎洛闻言讽刺道“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他微微眯了眯眼,一想起沈顷绾那信手拈来便智谋千里的模样,想起她搅乱天下犹如搅乱一盆清水般的手段,便觉得后背生寒如鲠在喉,他咬牙恨恨道“只要她一日不死,本王就一日不得安宁。”
坐拥天下者怎能有所惧?
而他的惧,就是沈顷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