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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还没演完呢。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脸上表情迅速切换至哀伤绝望心如死灰。
    “夫人……”惜春心疼的上前搀扶着她。
    赵瑾拍拍她的手,两人便又回了灵堂。
    裴承志还站在远处,见到她便目露愧意,似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
    赵瑾眼神只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便落在了他身边的白瑶青身上,这小白花倒是脸皮够厚,还能赖着不走。
    但也不妨事,经过方才,裴承志的名声已经不太好了,时下最重孝道,无论有理没理,仅凭方才他当众顶撞母亲,还在在父亲出殡之日带着女子闹灵堂逼婚,不出几日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没见这两人身边都没个人影了。
    聪明人可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一身骚呢。
    赵瑾垂下眼眸,状若悲伤的听着身边夫人们的劝慰,狠狠捞了一大波同情票。
    很快到了出殡的时辰。
    平阳侯全名裴西岭,其名响彻大齐,是人尽皆知的常胜将军,半月前于南疆战场受敌埋伏战死,消息传回京城时,朝野皆惊,当今建文帝更是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也因平阳侯声名之盛,才有了今日百官皆至的哀悼。
    裴承志作为长子跪拜致礼,手捧着烧纸钱的瓦盆,痛哭失声,颤抖着手将瓦盆摔碎,脸上泪痕不断,此时此刻倒才露出几分对父亲离世的真心悲痛。
    随后厚重的金丝楠木棺材被早便候着的三十二仆从缓缓抬起,往府外走去。
    赵瑾眼眶又红了几分,默不作声的走到了裴承志身边,与之走在最前。
    一直不见人影的平阳侯府二公子、三公子以及大小姐随同族子弟跟在后面,再后便是前来吊唁的众多亲朋了。
    赵瑾原以为只一场普通平常的出殡仪式,却未想平阳侯的影响力超乎她的预想。
    沿街百姓痛哭不已,尽皆扶棺相送,纸钱漫天而飞,耳边底泣痛哭声不绝,悲意尽显。
    平阳侯为国为民而战,若见此景,倒也不负他忠心一场了。
    这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赵瑾眼中的泪真实了许多。
    第4章 小小年纪,嘴巴咋那么能
    从陵墓回来后已接近天黑,赵瑾身体疲累得很,只是白日里的事还未解决,只能撑着累意叫四个孩子一同回了正院。
    原身的三子一女,长子裴承志十六,也就是叉烧男主,次子裴承州,幼子裴承允,后两个是双胞胎,前者善武,后者善文,今年都十四,唯一的女儿名唤裴欢颜,性子活泼爱动,虚岁十三。
    “大哥今日好生威风,咱们的风头都被您抢了个干净呢!”
    赵瑾刚坐下,便听见一道讽意十足的声音响起,按原主的记忆来看,说话的是性子冲动的裴承州。
    裴承志眉头微皱:“二弟便是这样与我说话?”
    “我说的哪里不对?”裴承州冷笑一声,“往日还当大哥品性高洁,有君子之风,竟是我瞎了眼!”
    “二弟!”裴承志眼含警告。
    他素来是个脾气好的,对弟妹更是温和宽厚,若往日他露出这般模样,敬重他的弟妹必然自觉闭嘴,可今日裴承州却冷笑不改,眼里更是毫不掩饰的怨恨不屑。
    裴承志皱了皱眉。
    “大哥今日属实过了。”裴承允也冷漠道。
    “你们懂什么,父亲的离世我也很伤心,正因如此,才更要安了他的心。”裴承志辩道。
    没有什么比有后更能叫长辈安心了。
    “狗屁!”裴承州一点都不带磕巴的喷他,“我若是父亲,今日能被你气得诈尸活过来,打量谁不知你的心思,打着孝顺旗干畜生事儿,又当又立给谁看呢!”
    裴承志陡然面色涨红。
    “大哥既觉得你此举并无不妥,那弟弟便祝大哥百年之后,也能有孝子如你今日作为,给你磕头送终了。”裴承允声音冷漠,不带脏字的两句话却叫裴承志霍然拍案而起。
    想来他虽言之凿凿,可心里却大抵明白自己这做法太没良心,正应了裴承州那句话,既想与心上人成就好事,又不愿背上不孝的名声。
    赵瑾看够了好戏,这才轻咳一声:“志哥儿。”
    她声音不大,却叫兄弟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今日之事,我便当你年少无知,受人蒙蔽。”
    “母亲!”裴承州不忿起身。
    赵瑾抬手制止,转而看向裴承志:“只要你保证,日后不与那女子来往,潜心读书,继承父志——”
    “母亲!”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承志打断,“儿子与瑶青是真心相爱,此生非她不娶,求母亲成全儿子吧!”
    赵瑾冷下脸:“你口中真不真心尚且不说,只今日她能随你大闹灵堂,叫你父亲连走都走不安宁,她这辈子便休想进我平阳侯府大门!”
    “一切都是儿子的主意,也是儿子叫她来的,母亲要怪就怪儿子,这与瑶青并无半分关系。”裴承志跪下道。
    “是,她善良她无辜,她一点都没有坏心思,是你拿刀架着她脖子来的灵堂。”裴承州反唇相讥。
    “我与瑶青之间的事,无需你指手画脚!”裴承志怒了。
    裴承州也冷了声音:“你同她双双殉情也与我没有半分干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父亲身后事闹的这般难看,叫他临走也要受人耻笑一场!”
    裴承允也道:“父亲尸骨未寒便谈婚论嫁,真是枉为人子。”
    “枉父亲生你养你十六年,竟养出这么个毫无心肝廉耻的东西,真真一番苦心喂了狗!”
    “世之耻也。”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将裴承志怼的面色通红,连连败退。
    赵瑾面上不显,心里暗爽,看小说时就不耐烦这个没心肝的恋爱脑,现在成了儿子,她真是糟心得很。
    按原剧情,小白花就要按捺不住勾引偷尝禁果了,肚子也快大起来了,她也能有足够理由,马不停蹄将这货扫地出门了!
    “好了。”她道,“此事不必多言,我不会同意那女子进门。”
    见裴承志还要争取,她直接堵了他的话:“我原谅你今日所为,却不能不罚你,你心中若还有你父亲,便去祠堂跪着,给他祈福吧。”
    裴承志还不甘心,赵瑾扶着额头面露疲惫,语气却重了许多:“去吧。”
    裴承志咬了咬牙,不甘不愿的转身离开。
    “便宜他了!”裴承州冷哼一声。
    赵瑾看着他道:“说来,今日你们三个去哪了?”
    她与裴承志演戏时,这三个可都不见人影。
    闻言,裴承州眼神游移,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裴承允看了他一眼,对赵瑾道:“回母亲的话,是二哥伤心不愿叫旁人看见,儿子便也去安慰他了。”
    裴承州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他本是自己偷偷哭去了,谁知裴承允阴魂不散,非要抓着他安慰,活像他过不去这一坎儿了似的。
    赵瑾没理会他们的眼神官司,看向裴欢颜。
    后者也小声开口:“我……我也躲着哭去了。”
    裴欢颜生的娇弱可人,全不似平阳侯的阳刚俊朗和赵瑾的明艳照人,不过这副模样却很戳人心。
    赵瑾面对小姑娘脸色温和许多,温声安抚了她片刻。
    低着头的裴欢颜浑然不知自己也被二哥瞪了一眼。
    ——老三好歹还知道照顾哥面子,偏你个小丫头说话没遮没掩,还躲着哭?你还“也”?
    小小年纪,嘴巴咋那么能呢!
    赵瑾说了几句,眼神从两个一模一样的俊俏儿子脸上划过,落在了低头不语的裴欢颜身上,片刻后,她温声道:“今日你们都累了,母亲便不留你们了,快些回去歇着吧。”
    三人起身应是,裴承允关心道:“母亲也要保重身子,父亲没了,儿子们却是母亲的依靠。”
    闻言,裴承州眼圈一红,险些又落下泪来。
    赵瑾轻声应了,三人这才行礼离开。
    结合对原著那点印象和方才的短暂接触,对这几个便宜儿女的性子,赵瑾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叉烧儿子不提,这个迟早要出局的。
    二儿子鲁莽冲动,性子却单纯,相比之下,三儿子才是心思最深的那个,看着不苟言笑,却最是敏感多疑,也最聪明。
    而便宜闺女么,原主记忆里倒是蛮活泼伶俐的,与方才低头不语的模样全然不同,不过赵瑾也没多想,毕竟刚没了父亲,突逢巨变的小姑娘,一时性子沉默也是有的。
    等她稍微养养伤,后头多开导开导就是了。
    小姑娘还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好。
    还有这平阳侯府,从原主记忆来看,平阳侯性格冷清不好美色,是没有妾室的,也省了她宅斗的功夫,满府除了一个叉烧儿子,没人敢给她气受。
    至于叉烧儿子,赵瑾是绝对不会留着过年的。
    按原著剧情,但凡白瑶青进门,就是恶婆婆将死之期了,恋爱脑儿子可见不得自己心上人被压着受委屈。
    简单用过晚膳,沐浴洗漱后赵瑾就上床睡了。
    第5章 将帽子扣给爱情
    因为守孝的缘故,平阳侯府倒是平静了下来。
    ——除了裴承志的名声预料中的变差了。
    年少成名的才子成了满京人口中的不孝子,提起来都要附带一个鄙夷的眼神。
    好在得益于平阳侯的好名声,这把火大多只烧到了裴承志一个人身上,对平阳侯府波及不大。
    赵瑾暂时也不必应付府外的交往应酬——虽然原主也没几个朋友,人缘甚至可以说差到极点,但倒是免了她人设崩塌的风险,只需暂时提防着身边了解原主的丫鬟嬷嬷们,待到她潜移默化所有人为止。
    翌日,她就在惜春等人诧异的目光下,使人叫几个孩子来正院用膳。
    她们惊讶实属正常,毕竟原主嫌烦,连每日的请安都给孩子免了。
    “都说失去方懂珍惜,我大抵也是如此……却于事无补,如今……我只想珍惜当下,他们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我不愿再同他们生分了。”赵瑾苦笑着开口,眼中还带着一丝尚未收回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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