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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里里外外的将房子看了一遍,表示很满意,身上也带着钱,生怕言真后悔似的,当即就签了文书。
    这房子的批符文书和地契上写的都是刘大花的名字。
    言真喊刘大花来按手印,刘大花当时想都没想就按了手印,呲着大牙乐地嘿嘿的。
    她美滋滋的想,反正她进了城,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卖了也好,还能拿着钱在城里花。
    随后对方把钱给了刘大花,等人一走,钱就被言真收走了。
    刘大花气的一个劲的骂,但是她一个瘫子能把言真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
    五亩地的使用权也卖了五百块,依旧是刘大花签字画押,言真收钱。
    随后言真又将家里的牲畜,还有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床单被褥,都拉到了大集上一起给卖了。
    她亲手养大的牲口和侍弄的庄稼地,全部从她手里卖出去的时候,言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以前家里的活计都是她操持,太不亮就要出门割草喂牲口,随后做一大家子的饭菜,伺候婆婆起床,把屎把尿。再后来,她背上背着孩子,一边哄着,一边干活。
    这些其实不算什么,地里的活才是最磨人的。
    五伏天要顶着日头除草,打药。春天乍暖还寒,她不舍得糟蹋一双鞋子,就光着脚踩在地里套着犁耙咬牙犁地。到了秋收,她要没日没夜的抢收,自己一袋子一袋子的将粮食再背回来。
    因为男人不在家,她甚至都不敢和同村的男人说一句帮忙的话,而有些农活对一个女人来说,根本没力气去做,可是她居然都咬着牙熬了下来。
    真的很苦,这样的日子,她终于可以摆脱了。
    卖完了东西,言真去了娘家拿钱。
    她妈和她嫂子一个劲的叮嘱,“真真啊,这可是我们家砸锅卖铁的钱,你可得收好了,赶紧把你哥的事情办妥,知道不?”
    “行,知道了。”言真麻溜的接过,笑着说:“放心吧,等我安顿好了就给你们信,咱们可是血缘至亲,我能不上心么?”
    当初她的高考成绩被他们卖了五百,她也不多要,也要他们五百,公平的很。
    言真算了算,卖的这些东西,总共一千二百多。再加上从娘家那里坑过来的五百,这些钱在八零年代能过活很久。言真仔细装好,出了娘家的门,直奔国营饭店。
    烧鸡,猪蹄,红烧鱼使劲造,言真吃上了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
    之前在王家她哪里敢吃肉,有营养的要留给老人和长身体的孩子,最后却没换来人家一句好话,想想之前的她真是傻逼。
    晚上等王家弟妹回家一看,看着“家徒四壁”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
    “妈!卖了不少钱吧!真好,等进了城咱们就有钱买好东西了!”文娟畅想着买花裙子,买发卡,自己是小公主的样子。
    刘大花脸色阴沉的哼了一声,“我哪里知道有多少,都在你嫂子那里呢。”
    文斌不在意的说:“没事,进了城让她都吐出来,要不就让哥和她离婚!”
    他们不高兴,她就高兴,言真哼着歌回了自己的屋子。
    毕竟是出远门,车上什么人都有,装着这么多钱和金镯子不安全。
    言真找了块布头,拿了针线,在内裤上缝了个兜。
    她将路上需要的钱拿了出来,把剩余的钱全部塞进了兜里,再用线缝死。
    只有钱贴身放着才能让人安心。
    八月天气热的很,几个人在光秃秃的土炕上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不亮,言真就起来操持了。
    他们的东西也不多,只有几个包裹,老太婆用轮椅推着,毕竟王文智在医院工作,轮椅这种东西倒是不缺。
    村口大槐树下,村长媳妇早早就等在了这里,一瞅见言真的影子,就赶紧拎着包裹跑了过去。
    村长媳妇准备的周到,给她们一人准备了一个罐头瓶子,里面灌上了白开水。布兜里还装了十来个鸡蛋,自己蒸的花卷,和腌的咸鸭蛋,打算在火车上分着吃。
    言真花了钱,让村里有拖拉机的人家送他们到了车站,又辗转去了市里,这才买到了去省城的火车票。
    刘大花看了一眼火车票钱,立马不乐意了,嘟囔着说:“咱们几个人就行了,干嘛还让人送,白白浪费车票钱。”
    村长媳妇剜了老太婆一眼,“你是什么都不用管,让人推着走,只要坐着就行,言真还得照顾两孩子,拎着那么多东西,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
    言真当着外人的面,知道怎么演个受气的媳妇,故意低眉顺眼的说:“妈,我就是觉得人多了能彼此照应,才让村长嫂子一起来的。”
    和前两天相比言真的态度可以说一百八十个大转弯,就像之前任人拿捏的时候。言真自从知道了要进城,可着劲的猖狂了两天,现在随着离省城越来越近居然老实了。
    刘大花猜测,言真是怕等他们和文智团聚了和文智告状,这么一想刘大花立马得意了起来。
    “既然你说人多好相互照应,那你就好好的照顾我,知道不?”刘大花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道:“媳妇啊,我渴了。”
    言真立马拿出装着白开水的罐头瓶子,拧开后往刘大花的嘴里灌去。
    猝不及防,刘大花直接呛地将水从鼻子眼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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