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当裴林终于找到那个瓶子打开闻闻味道时,却又只觉得柠檬的味道香精味实在太重,完全没有平时闻到的那样清爽不粘腻。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味道。
裴林鼓起嘴巴,在满是雾气的镜面上画了一个抱胸生闷气的火柴人。
太可恶了,自己真的有这么恋爱脑吗?再常见不过的味道,难道放在江潮身上,就会让他觉得好闻吗?
裴林甚至自欺欺人地想,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江潮一定还有另一瓶须后水!等他回来要好好问个清楚!
洗完澡出来时,裴林还在江潮卧室里的小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沙发很软,适合江潮那种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人。
裴林整个人陷在沙发中,眼神悄悄落在江潮的枕头上。
枕头看着也很柔软。
他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简直太神经,气冲冲地胡乱擦了一遍头发,把半干的发丝揉得凌乱,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时间已经快到11点了。
欧阳台长的饭局一般不会结束得这么早,但毕竟今晚还要放烟花,说不定会比往常早一些。
裴林穿着睡衣趴在床上,手里捧着手机,正在看半小时前江潮发来的消息。
挺简单的一句话,说今晚这个吃饭的地方味道不错,不知道消费高不高,下次可以来试试看。
裴林回复道:【欧阳台长的消费水平,咱俩估计消费不起[笑哭]】
江潮回复了一个句号。
裴林收起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刚吹干的头发柔软地贴在他颈子上,头顶偏偏竖着一撮头毛,随着他浅浅的呼吸左摇右摆着。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又响了。
裴林从枕头下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像小螃蟹走路一样横着迈过床单抓住手机——
看到最新消息时又不免失望。
原来是欧阳奕时在他们台里的小群中圈了他。
裴林不想回,连消息内容是什么都不想看。
他把手机丢回去,转过脸用后脑勺对着手机。
太烦人了,这个欧阳奕时好讨厌!裴林愤愤地想着。
把这人的微信设置成免打扰也并没有太明显的作用。
他发来的消息,裴林往往都在好几个小时后才看到,客气客气回过去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后,欧阳奕时总能秒回!
裴林又不好意思不理他,一来二去,还是说过好几次话。
再加上这人动不动就来台里堵他——可能这么形容也不太对,台长家的公子,这整个南城电视台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裴林自闭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爬起来看了一眼欧阳奕时究竟在作什么妖。
这人只是在群里圈了他,没再说别的,大概只是为了提醒裴林看消息。
裴林:“……”
他往下翻了翻,找到欧阳奕时的聊天框,点进去——
这人发了一张照片,满满当当全是精致的菜肴。而照片的角落,赫然坐着一个江潮!
裴林:“!!!”
原来今晚的饭局,欧阳奕时也去了。
裴林眼疾手快保存了这张照片,之后慢吞吞地给欧阳奕时回复着:【哦哦哦。】
欧阳奕时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一看就是对裴林明显敷衍的态度不满,又说:【我爸一会儿放烟花,画好地方了,特意让我问你来不来。】
编吧你就,裴林心想。
他回复道:【不去了哈。】
与此同时,欧阳奕时又说:【江潮也在哦。刚才吃饭时说好了,一会儿让他放“加特林”,谁让他个儿最高。】
裴林不知道加特林是什么,退出聊天界面搜索一番才知道原来是一种烟花的种类。
他想象了一下江潮面无表情举着巨大的“加特林”往天空一通喷射的画面——
会弄得灰头土脸吧!
他胡乱回复了几句,又一次打发掉欧阳奕时,随后……很诚实地换了衣服,按照欧阳奕时发的定位,走路去了他们画好的那片放烟花的地方。
走在路上的时候,裴林还有些犹豫。
林粒离开的这些年里,他早就不过年了,和年味儿稍微挨点边的东西,他都想尽办法避开。
出门的时候太冲动,走在路上时又觉得心里难受。
路边,过年的气氛渐渐淡了,商家贴在门框上的龙形图案却多少还留着。
不知道是不是触景伤情,走着走着,裴林心里竟有了一些对林粒和裴仲世的思念。
林粒是再也见不到了,那另一个人……
想着想着,裴林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正是裴仲世!
他慌张地接起电话:“……爸?”
电话那旁,烟花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
老头儿小跑了几步,去到一个稍微安静些的地方,说话时还喘着粗气:“出来遛弯儿,居然碰上放烟花,南城不是禁放烟花爆竹吗?我纳闷儿,跑过去问,才知道原来是政府组织的。”
裴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浅浅“嗯”了一声。
裴仲世状态不错,乐呵呵地继续说道:“我过来时,正好在放鞭炮,我就想起来你小的时候,我带你去放鞭炮,你跟你妈都害怕,离得老远,结果那鞭炮居然崩到你面前,把你跟你妈吓得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