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透露出单纯,额角还淌着一丝透明汗液,一身简简单单的运动校服,穿在魏默身上倒是非常清爽帅气。
魏砡明知故问:“你数学很好吗?”
听到这话,魏默不自觉的揪紧了书包带,自谦道:“一般吧,但能教会你。”
“哦。”
魏默跟她并肩走在一起,不太理解这句哦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允许他帮她补课,还是不允许?他心里七上八下,懊恼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校门外人潮拥挤,他匆忙抓住魏砡的衣袖,怕她跟自己走散,而后意识到不对,又快速松开手,“我们去哪里补课?”
魏砡莫名其妙的来一句:“你有看过夕阳吗?下午六点多钟的夕阳挺美的。”
魏默望向遥远的前方,天边氤氲一层橙红色的晚霞,红彤彤热情似火的落日余晖,就在那处点缀着,周围是给它陪衬的乌黑树枝,在他的视线内由远及近。
耳边响起动人的小吃吆喝声,糖葫芦,炒河粉,行人步履参差的走路乡音,道路两旁还摆摊卖着整整齐齐的图书,他看到了一本名着,沉从文的《边城》。
他将自己垂下来的手臂和她挨的更近了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看。”
魏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跟随魏默手心里的潮湿汗液震颤,跟她牵手,他好像很紧张。
他们这座18线小县城,有一座自然生长的葱绿野山,就藏在一望无际的麦田深处,作为平原地区,能有山在这里坐落,实在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清河,麦田,矮屋,造就了乡镇的美景。
一中的学校离麦田很近,几乎挨着,俩人登上山顶,俯瞰下方绿色的麦田与村落建筑俯视图,内心无比的畅快。
沐浴这抹夕阳红,魏砡让魏默给自己补课,他人在重点班,她下午学过的课题他早已经掌握并拿捏。
她数学实在太烂,魏默足足分解了三遍步骤她才学会。
补完课,俩人遥望前方美丽耀眼的亮光,没有说话,魏默怔怔看着夕阳日薄西山,很想说夕阳消失了。
他望向魏砡,书本被风吹起翻页音,她的眉间凝固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我曾经被人校园霸凌过,那些人薅住我的头发,用力扇我的脸,用尽言语侮辱我,好像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我记得那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回到家,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妈妈说,我不想上学了,妈妈嫌我不思进取,揪我的耳朵,骂了我一顿。”
“我妈妈陈莉让我好好学习,别早恋,如果让她得知我早恋她会打断我的腿,我怎么敢早恋呢?我失去了爱人的资格。”
魏默手掌冰凉,他牵住她的手,很艰难的吞咽口水:“和我在一起,我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你。”
魏砡凉飕飕瞅他:“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咱俩在一起确定不是我保护你?”
魏默脸红害羞,突然听到她惆怅的发问:“如果一个人丧失了肉体的纯洁度会怎么样?”
魏默不假思索,坦言道:“女人的纯洁度不是由子宫决定的,有些人她少时被坏人猥亵性侵,丢了处女身份,难道她们就活该脏吗?”
他是那么的一本正经,替她捋顺男女差异,“没关系,一层膜罢了。”
魏砡许是醉了,她格外享受他这番,为接下来的男女性爱做的荒诞且病态的解释,那么的伪君子。
她看向前方落日斜阳,目光冷然。
“魏默,我们逃吧。”
“去哪儿?”
“天涯海角。”
俩人自然而然的去小宾馆开了房,亲吻,拥抱,抚摸,做爱一气呵成。
两人体位不停变换,刚开始魏砡在下方,她忽然翻个身趴他身上,让自己作为进攻的一方,媚眼如丝的弯唇娇笑,笑的生硬而麻木。
和她那个妈一样的风骚不爱惜身体。
十四五岁的少年人面对异性躯体,口干舌燥的激情如此热烈,他吻她,她欣然接受。
她咽下了他的口水,咬他的唇。
整张床嘎吱嘎吱,下体相连,交合处莽撞前进,那种刺激穿透的快慰,让人有种近乎疯狂的濒死颠簸感,如同溺水交欢的鱼。
女性在异性上方的腰线是格外的美丽,一个柔软而带有弧度的肉体,腰部跟随力道前后摆动,男性本能的托揉她的臀,使自己的高涨更加深入沦陷。
喘息声,肉体交欢的沉闷撞击,分开的双腿,肿胀的昂扬欲望,急需要寻求彼此沟壑填满。
直到一股温热的热浪流进身体里,魏砡迷蒙的往下身看去,白色的,喷射出来的液体,还有那个陌生性感的物体,正鲜活的存在她的三角地带。
玷污了她的生命。
这股牛奶白,和她缝中溢出的红色体液混合成了一片细腻的水流,此时滴答滴答,滴落进了床单上,渗进去,晕起一片腐烂衰败的少女性事。
魏默半支起身子,另只手缓缓伸向她布满稀疏毛流的甬道,拨弄起一片翻滚的涟漪,指尖带血,揉搓几下,血迹消失殆尽。
魏砡本能的弓起腰,似无声邀请他的再次占领。
她俯下身,迷茫的贴近身下人。
如果,身体只是用来做爱,那该多好。
如果,嘴唇只允许用来亲吻。
如果,人生能重来……
于魏砡而言,那是一段骚乱脱离父母管教的叛逆时光,在初春万物复苏的翠绿浅醒下,在挣扎与救赎的自我安慰下,在学业与放纵的浪荡人生下,她迷失了自我。
她有一个溃败分离的家庭,有一个爱好喝酒赌博,逃避现实的窝囊父亲,有一个残忍冷漠,将亲生女儿拒之门外的滥情母亲。
她暂且还愿意称呼那两位父母,为自己的血亲,姑且还愿意称呼陈莉为自己的生母,人类遗传的善良劣根性在此,难以更改。
陈莉还在时,魏琼华外出打工,魏砡不止一次看到陈莉和陌生男人通暧昧电话,一离家就是一整天。
这么美丽窈窕的一位女人,她让自己闺女一日三餐自己动手解决,去路边施舍,去垃圾桶捡,都可以。
陈莉经常借口作为妻子,应为丈夫分担金钱压力挂在嘴边,跑去大城市进厂约会不同男人,择偶观念是,谁有钱养得起她,她跟谁走。
很现实是不是?纸包不住火,魏琼华撞破了这个秘密。
两人撕破脸,陈莉打他骂他,用脚踹,用牙咬,恨恨的说他魏琼华活该一辈子穷光蛋,活该被人瞧不起。
陈莉跟野男人跑了,再也没回来,仅一夜之间,这段婚姻在精神与肉体出轨间,连夜的分崩离析。
如一团嚣张跋扈的龙卷风,来时给人类带来了混乱不安宁,走了还留下烂摊子要收拾。
躲不过怎么办?不想直面痛苦,那就变成恶人加入它们。
1990年的初春,在一个昏暗破旧的宾馆内,魏砡丧失了自己的第一次。
在毁灭与放逐之间,魏砡选择了一种自我厌弃式的精神拯救,趴在男孩儿温热被汗水浸湿的身体上,目光灰蒙蒙的望窗外看去,她听到了门帘被哗啦扒开的声音。
原来是公寓对门那家理发店,又来了新客人。
她的听力在这一瞬间犹为敏感,打牌的,夫妻俩吵架的,邻里之间谈心的,收旧冰箱与收女士长头发的……那些人间琐碎嘈杂音不绝于耳。
而后,魏砡眼皮一沉,昏睡了过去。
此时此刻,那个叫魏默的年轻男孩儿,抚摸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询问:“做我女朋友。”
她困倦的喃喃自语:“你留的住我么?”
“做炮友吧。”
魏默摸她眼睫毛的手指停下,颓然滚落到她耳侧鬓发,立誓:“我会好好学习,带你逃离这个贫穷小县城,让你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