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惶恐不安的眸子,在看见兰溪后,变成惊恐,蜷缩着往角落退去,可四周都是围挡的兰家军,她退无可退。
脸上遍布泪痕,淤青,脖子上是暗红的牙印。
兰溪想起刘公公说的话。
玉媚儿为了离开辛者库,竟爬上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公公的床……
真是……
越活越不要脸了。
“把她嘴里的东西抽出来。”
兰溪吩咐道。
“是。”
口中的毛巾一松,玉媚儿立刻冲桑桑求救。
“桑桑姑娘救我啊!那天是咱们一起下的药,你不能不管我啊!”
桑桑面色难看,拎起那装着糕点的盘子往玉媚儿身上砸去——
“住嘴!你在胡说些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慌张地对萧长卿解释道:“长卿,我只是那日看她可怜,在辛者库被人折磨,这才叫了徐公公去辛者库将她带来,什么下药之事,我根本不知道,你千万别听她胡说。”
萧长卿的耐心已耗了大半,“自知有错,那你刚才为何不言明?”
桑桑脸色涨红,扯着谎解释道:“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嘛,兰姐姐突然冲进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原来只是为个宫女……”
她知道兰溪冷心冷肺,今日必要夺人的,但玉媚儿对她来说还有用,因此,她向萧长卿哀求道:“长卿,这个宫女我看着顺眼,你可不可以跟兰姐姐商量一下,将她留在我殿内?”
“做梦。”
兰溪冷笑着打断她的妄想。
这会儿又叫起兰姐姐了?
两面三刀也不嫌臊得慌!
“你还有心情替别人求情?你真以为本宫是吃素的?”
若非还欠着萧长卿两条救命之恩,她哪会跟桑桑客气?早绑了先乱棍毒打一顿!
“长卿……”
桑桑拉长声调,“你且帮我一回嘛……”
兰溪眼底暗意更盛。
萧长卿也有些不适。
但那救命之恩,让他步步维艰。
他只好压下心头烦闷,同兰溪商议,“兰皇后,此事我们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大不了让出些利给兰氏。左右这是兰家最看重的东西。
“你当本宫是泥人没脾气吗?”
兰溪讥讽道,“若你想为这两人求情,那你最好先问问她们做了什么,除夕那日,本宫的处境摄政王您也见识到了,以本宫这中心狠毒辣之辈,遭此大难,怎么会一笑了之?”
萧长卿眸底微惊。
那日,若非遇见他,兰氏只怕……
此种招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确实过于狠毒了。
可桑桑,兰溪不能动。
萧长卿退了一步,声音温和,“本王听说皇后娘娘曾想给兰二小姐请一个郡主的封号?不如本王现在拟旨,封兰二小姐为明珠郡主,并赏其封地百里。”
“不必。”
兰溪冷笑,“父亲还未隐退,妹妹便受封郡主,只怕我兰家的门楣撑不起这份荣耀,我兰家已如烈火烹油,这郡主之位,不提也罢。”
“那你要如何?”
兰溪转身,抽出身后副将手中的利剑。
在玉媚儿的惊恐惨叫声中,手腕翻转,长剑倏然刺进她的胸口,前后贯穿,干净利落。
血,溅了兰溪一身。
她抬眸,眸间也尽是血色。
第66章 风言风语
“敢打本宫主意的人,杀了便是。”
兰溪拔出长剑,用袖中的锦帕擦干那剑上的血渍,剑尖,隔空遥指桑桑。
桑桑的瞳孔和剑尖对焦时,陡然扩大。
哑着嗓子,“长……卿,救我……”
不用萧长卿开口,兰溪已冷漠道。
“今日看在萧长卿的面上,本宫留你一命。”
话虽这么讲,可看桑桑的眼神,如看蝼蚁。
“你的这颗脑袋,就先寄养在你的脖子上,本宫规劝你一句,趁早收起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心思,若再有下次,本宫保证,你的死法会比她的更难看。”
桑桑面色煞白,血色尽消。
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这小命好歹是保住了,往后对兰溪下手时,一定得慎之又慎……
兰溪的眸光放过桑桑,转落在玉媚儿身上。
她受刘公公折辱多日,身子骨早就糟了,脆弱不堪。
又在桑桑的殿中被绑了一日一夜,连呼叫的力气都无。
此时被兰溪一剑刺穿胸口,血流如注,不过几息,便失血过多,休克昏迷。
兰溪松开长剑,丢在她那渐凉的躯体上,剑尖入肉,发出沉闷的钝响。
她记忆中有很多个关于玉媚儿的画面。
初见时,玉媚儿伏跪在她面前,求她将她逐出三皇子府。
那时的话是怎么说的呢?
“皇子妃娘娘,奴婢是给三皇子司帐的贴身宫女,不敢打扰您跟三皇子的情义,求您怜悯,赏奴婢一个自由,将奴婢发卖出府吧。”
彼时,玉媚儿的演技还不够熟练,哭得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那时的自己,到底良善,存了几分心软,做主将玉媚儿留在府中,并给了她名分。
再后来,兰家被灭,她被幽禁冷宫,玉媚儿封后那天,携宫人来她面前耀武扬威,指着她的脸,嫉恨又得意地吩咐那些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