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皱眉,甩开那手,却听得脚步声响起。红盖头遮掩下,唯见一双戏蝶绣花鞋款款走来。
“碧玉有大事禀告。”“碧玉,现下是太子娶妃之时,不得胡闹。”
碧玉微微一笑,随手一挥,自角落里走出一位婢女。婢女身后跟随一个中年男子,形容枯槁,蓬头垢面,身上的军装分外肮脏。
皇上挑眉,摸了一把胡子,看向慕容延。慕容延面色微变,低声训斥:“胡闹,来人呐,将侧妃带下去。”
碧玉被慕容当众呵斥,面色由白转红。好啊,我二话不说嫁给你,让祖父处处帮助。没想到,你居然要为了这个贱蹄子当众斥责我。
“碧玉有事要禀。”碧玉恼羞成怒,面容略微扭曲。既然如此,我就当众撕破你的脸面。让在座诸位看清楚,太子殿下可是情种。为了心爱的人,不惜主动戴绿帽。
鞭炮声和恭贺声一起停下,在座高官贵族面面相觑。慕容延脸色铁青,跪倒在地:“父皇,请恕儿臣御内不严。”
满座寂然中,皇上忽然轻笑。他抬眸扫了一眼众人,高声道:“一点小辈的家务事。”
“既然如此,臣告退。”“本王告退。”“臣等身体不适,先行离去。”
一会功夫,原本拥挤的室内转做空旷。宁钰伸手揭开盖头,转身就见一狼狈士卒,分外眼熟。
士卒见她转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拜见宁将军。”
宁钰点头,头上华美的红绸锦布落地。慕容延面色不虞,转身瞥了她一眼,低声道:“父皇,儿臣认为,随处拉一个乞丐即能扮演士卒,此人不可信。”
“此人是由祖父抓捕的战俘,他言宁钰早在战败前就身怀有孕。”碧玉跪倒在地,绿色的裙摆如花繁复绽开。“太子殿下情深意切,不惜认下南朝血脉为子,真令碧玉感动钦佩。”
皇上捋着胡子面色复杂,前线告急,卫垣再三威胁。若是把宁钰推出去,令他俯首称臣,倒也不错。
他本打过这算盘,奈何宁钰腹中有皇嗣,又得延儿喜爱。若是碧玉所言非虚,又有旁人佐证,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血口喷人。”慕容延躬身,“父皇,嬷嬷已说宁钰怀胎两月不足。至于士卒,儿臣能亲自前往战场,找来人证。”
宁钰站在跪倒在地的两人中,面无表情的听着二人争执,如果没有这一出,她现在也许正焦急的等在新房中。
“宁将军,你怎么说?”宁钰嘴角强扯起一点笑意,低声道:“孩子,是卫垣的。”
话音未落,她便从袖中掏出那支金步摇,刺向自己。慕容延站起身,一手挡在宁钰身前,一手抓住她的胳膊。
金步摇刺破血肉,慕容延掌心鲜血淋漓。宁钰微楞,却只见慕容延无奈苦笑。她松开手,后退几步。金步摇落地的声音被怒吼遮盖:“抓住她!”
“这一身嫁衣乃是绣娘们连夜赶制,配有金丝银线,嵌有翡翠明珠。若是和亲之日穿,倒不算丢北朝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