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肃王已经进宫,在承明殿等着给皇上请安的消息,秦宴压根没听到。
中午温尧给秦宴炖了个大猪蹄儿,要用双手抱着啃那种。
秦宴面无表情,心里觉得这可能是来自温尧的报复。
虽然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温尧绝不会承认的,自己捧着猪蹄吃的倍儿香,边吃还边描述味道, “啊,又软又糯,一入口就化了,真香。”
“诶,你快点吃啊,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温尧吃的那么香,秦宴是很心动的,温尧做的吃食虽然没御膳房那么精细,而且口味还重,但有股子烟火气,秦宴很喜欢,平日也没少来蹭饭。
就是这么吃猪蹄,确实不太雅。
李长英在后面询问, “皇上,可要奴婢帮忙用刀切一切?”
在栖霞宫吃饭时,秦宴都是不用人伺候的,今儿也是这猪蹄儿块头实在大,李长英才会上前询问。
“不用,”秦宴拒绝了,手伸向了猪蹄。
温尧看到他的动作顿时眉开眼笑,拿自己的猪蹄跟他碰了下, “来,干个猪蹄,咱们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痛快一场。”
秦宴想,这个人总能在猪这件事上豪气冲天,但是这个人,又似乎理所当然。
这顿饭也确实吃很的痛快。
秦宴从栖霞宫离开时,都已经快到申时了。
秦肃也在承明殿外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
秦肃觉得是下马威,收到消息的薛太后心疼儿子,已经在来找茬儿的路上了。
不知秦肃已经在承明殿外等了许久的秦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温尧搞的鬼,不过深得他心就是了。
等了近两个时辰的秦肃被秦宴几句话打发走,秦肃还顺便把来给儿子撑腰的薛太后一块请走了。
等到了长青宫,没等薛太后说出那些心疼的话,秦肃就先发问了, “今日皇上回承明殿之前在何处?”
薛太后在宫内眼线遍布,于她来说,秦宴的行踪从来不是秘密,杜嬷嬷出门去走了趟,回来便道: “回王爷,在栖霞宫。”
“栖霞宫,”秦肃道: “就是那位薛昭仪的寝宫吧。”
他望着薛太后,叹息一声, “母后当初怎么就把这样的人物拱手送到别人手里去了呢?”
薛太后听着这话有些不满,加上她在温尧那里吃过亏,提起这个人就来气,便板起脸道: “你是在责备哀家不成?”
“儿臣哪里敢责备母后,”秦肃三两步走到太后跟前,冲她笑了笑, “儿臣只是在感叹这个薛昭仪的本事而已。”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三年未见,儿臣十分想念母后,母后这些年可好?”
秦肃飞快转移话题,几句话就把在生气边缘徘徊的薛太后给哄开心了。
但问及她过的如何,话题就不得不又扯回温尧身上,薛太后直言, “那就是个扫把星,从他入宫,别说哀家,便是薛家也无一日安宁。”
秦肃: “儿臣听说了些,倒是我们从前低估他了。”
“哼,”面对亲儿子,薛太后也不摆什么太后的架子,说话也没端着,将自己对温尧的憎恶表现的明明白白, “哀家只恨当日动作没快点,没将他直接打死。”
秦肃安慰薛太后, “母后不急,他如今应该是皇帝的心头好,咱们不让他死,抢过来更好。”
对于从秦宴手里抢东西,秦肃得心应手。
虽然三年前的皇位让他栽了,但这次他势在必得。
秦肃道: “母后放心,这个薛尧用处大着呢。”
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秦肃眼神有些冷,只是没让薛太后看见。
他在西南的财路让秦宴给铲了,皆因那一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盐。
往后可能还不止西南,那雪白的新盐到哪儿,那里就会沦陷,从今往后想靠盐引敛财是再无可能了。
他入京就看过所有的消息,秦宴不可能突然变出盐,必是有人指点,可他身边也就多了一个薛尧。
秦肃不得不怀疑这个薛尧有问题。
薛太后对温尧恨之入骨,一点不想留他,不过儿子刚回来,她也不愿因为一个庶子跟儿子起争执,母子俩再次默契的略过温尧说起了其他事。
温尧可不知道他被人给惦记上了,他正在替薛太后的寿宴确定最后的流程,还去了趟御膳房看菜,定上菜顺序。
虽然可能到时候也没多少人吃,但问题却是一点都不能出。
随着各藩王入京,薛太后的寿辰也临近。
这期间秦肃每日入宫来见薛太后,都会顺便路过栖霞宫想见一见温尧。
只是温尧忙的连秦宴都没时间搭理,怎么可能见他。
待到薛太后生辰这日,温尧也好好打扮了番,穿的男装,坐在秦宴下首。
望着满殿的人,温尧问秦宴, “皇上,你觉得今日这个寿宴能顺利结束吗?”
秦宴不答反问, “爱妃觉得呢?”
温尧说: “我觉得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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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秦宴开场,说了几句祝贺薛太后的话,接着便是各藩王们上前献贺礼。
藩王态度不一,有敷衍的也有殷勤的,从态度与贺礼的价值能轻易判断出,有多少人投靠了秦肃。
秦宴只淡漠地看着,什么都没说,顺他者可生,逆他者那就看命了。
温尧瞧着薛太后堆满笑意的脸,觉得实在没劲儿。
什么寿宴,不就是想趁机收一波礼,再同秦宴炫耀炫耀己方势力有多庞大吗?
一群傻子,温尧吃着果子,默默地想。
既没本事又没脑子,一不能把秦宴从皇上踢下去,二把秦宴给得罪了,算账的时候就是些被推出来挡枪的炮灰。
温尧撇嘴,没意思。
一直关注着他的秦宴突然问, “无聊了?”
温尧点头, “嗯,你以前当皇子的时候参加这种寿宴也是这个样子?”
秦宴顿了片刻才道: “朕以前不配来参加这样的寿宴。”
一个被皇帝厌恶,彻底遗忘在冷宫的皇子,怎么可能有机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可怜,”温尧怜惜地看着他道。
“还行,过去了,”现在得他们求着朕让他们有机会来。
两人专心说话,完全无视了其他人,哪怕再小声,可秦宴是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有一个看他们的,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一多,自然成了全场瞩目。
当原本得意之极的薛太后发现秦宴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后,所有的得意尽数化为了怒火。
然后展开了攻击, “皇上和薛昭仪是对哀家有什么不满吗?”
听到这话的温尧立马就想点头,何止是不满啊,都恨你恨得要死了。
面上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还有些害怕。
秦宴也皱着眉,觉得不解, “太后何处此言?”
薛太后自然不好说自己精心安排的炫耀好戏被无视了,只冷着脸道: “哀家怎么觉得这满殿也就薛昭仪一人能入皇上的眼,方才诸王给皇上请安,皇上都没听见。”
请安只是附带的,献礼才是目的,即便秦宴看着,也没给过反应,又不是才无视。
分明就是借机挑事而已。
但温尧有招治她,薛太后话音刚落,温尧就满脸无辜地解释道: “可皇上是在询问臣妾关于太后寿宴的安排啊,皇上如此关心太后娘娘您,怎么您还责怪起他呢?”
真是清纯又无辜,宛如天山白莲。
成功把薛太后给噎住了,毕竟这话听到她耳里就成了皇帝关心她,她却不识抬举的挑皇帝的刺。
生生叫人看了笑话。
薛太后脸色更冷了,手扶着椅子像要起身骂人。
秦肃见状不对,急忙端起酒杯岔开话题, “皇上孝心一片,让臣十分感动,臣不在盛京这些年多亏皇上在母后跟前尽孝,臣敬皇上一杯。”
薛太后未能发作,只能憋屈忍下。
秦肃敬酒,秦宴并未说什么,只遥遥举杯,然后小抿了一口,当喝了他这杯敬酒了。
接着让温尧开始下一个流程,献礼到此结束。
温尧拍了拍手,一群舞姬上来献舞,走的是往年老路子,并无甚新意。
薛太后又不是温尧在乎的人,自然不可能想着为她寿宴添彩,不出错不搞事都是他有道德。
舞也没多少人看,这会儿就到了敬酒,拍马屁露脸的环节了。
温尧愈发觉得无聊,他小声跟秦宴商量, “我能出去逛逛不?”
温尧瞄了眼坐在最外边帘子后薛清婉的位置,觉得自己兴许还能去看场好戏。
寿宴上是有女眷的,只不过都坐在帘后,不出来表演才艺的话就没露脸的机会,但人多嘴杂,出身显贵的人家并不会在这种时候推女儿出去,万一出点差错全家都会成为笑柄。
出身不显贵的,压根进了不宫,所以这种时候一般都是男子的主场,年少气盛的儿郎们出来吟诗作对,再舞剑对决,以求能入皇上的眼,为自己博前程。
“去吧,”秦宴点头,确实没意思极了,但他不能走,倒也没拘着温尧。
温尧高兴了,带着红月几人悄悄的旁边溜了出去。
他一走,一直注意着他的秦肃也借着要去更衣的名义紧随其后出了大殿。
接着是全身心注意力都在秦肃身上的薛清婉,一前一后,十分迫不及待。
与她同坐的一名贵女嗤笑道: “这么上赶着,生怕别人不知她薛清婉是肃王童养媳似的。”
虽然被其母骂了句不要胡说,但薛清婉这样不知羞地追着男人跑,确实让人瞧不上,还有妇人趁机教训女儿不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