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烟花放完了,亲也亲了,你还想干嘛?
陆微眼珠转了转:对了,我包里好像还有个烟花没放。
陈予书皮笑肉不笑,仿佛在说,编,你继续编。
真的!你看!说着,陆微还真摸出了个小狗模样的烟花。
老板说,这是他新进的货,放起来特别好看。陆微煞有介事地说,我研究研究怎么点燃啊。
陈予书耐心即将告罄:你动作快点,不然别怪我把你扔这儿。
马上马上。陆微从小狗屁股后面掏出引线,点燃,这个一定很可爱,就像我一样。
啧。
滋滋滋细小的火花燃起,片刻后,一条黑黢黢的长条状物体拉了出来。
嗯?陆微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这这
陈予书一下乐出声,拖长音调:嗯,确实像你,可爱的小狗
猜到陈予书后面那个字是什么,陆微连忙捂住她的嘴,啊啊啊你不许说,我杀老板,竟然坑我!
陈予书捂着肚子,笑得浑身发抖。
陈予书!
好了,小狗屎,真的该回去啦。
你再这么叫我,我今晚就赖着你不走了!
哈哈哈哈是你自己说的你像
陈予书!你就不能叫点好听的吗?我天天喊你宝贝儿心肝儿的,你呢?你就只会
笑闹着把人送上车时,已经一点多了。
满载一身的欢快肆意,陈予书步履轻松地往家的方向走。
*
没想到又撞见了恰好回家的陈思南和正亲着她的许安。
一时间,陈予书又震惊又尴尬,在趁她们没发现之前赶紧躲起来和干脆原地装死之间,艰难抉择。
然而,还不等她稍加思考,余光一瞥,她忽然发现自家客厅灯正亮着,不过还好,窗边没人。
正想松口气,下一秒,就在二楼的楼梯口,对上了陈母的视线。
她沉默在浓重的黑夜中,身影与其融为一体,看不清表情。
脑中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拉紧,泫然欲断。
这时,陈思南也看到了她。
陈思南为她是被方才亲吻的画面吓到了,正打算直接承认,重新介绍一下许安,就见她神情怪异,脸上更是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惨白。
小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大半夜还
陈思南连问了好几句,却见陈予书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个方向。
她疑惑地皱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空气瞬间冻结,这方的氧气一下变得稀薄,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味道。
没事,等会儿你直接回房就行。陈思南收回目光,心知今夜注定不平静,揽着陈予书的肩安抚地拍了拍。
陈予书眼珠动了动,看着陈思南的侧脸,低低喊了声姐。
担忧、害怕,还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求救。
要不,你今晚去酒店将就一下?陈思南挠了下头,有些苦恼地道。
陈予书僵硬地摇摇头,暂时失语,没发出声来。
陈思南叹口气,走到许安面前,抓起她的手贴上自己脸颊,嘴角勾起一丝笑,看来明天得你收留我了。
许安心领神会,深深看着她,道了声好。
*
陈予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六楼的距离,长得不可思议,每往上一级,落下的脚步都那么沉重。
可还是到了尽头,一时间,又觉得好快好快。
乐极生悲,原来是这么轻易发生的一件事。
爆发只在一瞬间,陈母扯着喉咙,歇斯底里地质问着,完全忽略了陈予书为何这么晚回来。
相较于陈母的失控,陈思南反倒冷静得不像话,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般。
没人注意角落的陈予书,耳边一阵嗡嗡声,她失神落魄地注视这一出哑剧,各种负面情绪夹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明显她更像今晚的主人公,更像那个被接受盘问的人。
是啊,若不是今日央着陆微离开,没准被发现的人就是她了。
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陈予书脸色灰败,手无意识紧攥着衣服下摆,指节发白。
浑身血液凝固,遍体生寒。
小书,在这儿傻站着干嘛?回房呀。
陈思南在唤她。
陈予书眨眨眼,担心又无措地看着她,陈思南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她拉回卧室,帮她关紧房门。
陈母眼睛死死钉在陈思南身上,连人带声地追着她,拉扯着,急迫地想寻求一个回答。
好冷,比北方最寒冷的冬天还冷。
冷得陈予书浑身打起战来,她没开灯,摸索着上床,钻进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四肢仍没回过温来。
嘈杂的声音响起,几乎没有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