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乔桥刚想说话, 宋以明突然按住乔桥的肩胛,把还在挣扎的乔桥一把压进了怀里。
宋以明这几个月的剑也不是白练的。
卧床休养半月的身体几乎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期的状态,一股子蛮力大得惊人, 乔桥的腰腹和胸膛此时被迫严丝合缝地贴着他, 硬邦邦肌肉就跟堵墙似的, 把乔桥胸腔里的空气都给挤没了。
乔桥喘不上气, 忍不住抬起胳膊无力地摆了两下,就又被宋以明捉住,一起压到了背后。
“乔乔。”宋以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嗓音很低、很沉,气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重新稳了下来, 他用力掐着乔桥的腰, 语气很凶,咬牙切齿的:“不许跑, 你敢跑, 我就……”
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是想不到能威胁乔桥的话,还是未出口的话太难听, 所以没全说出来。
乔桥委屈极了。
他的手腕被宋以明捏得很重、腰也很疼,疼得都想哭了。
刚才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受了不小的惊吓,好不容易找到宋以明了, 又莫名其妙地被凶了一通。
况且本来走丢了也不是他的错啊。
乔桥记得自己刚刚一直是牵着宋以明的手的,从屋里出来就没松开过,一想到刚刚不知道牵着什么东西走了那么久, 乔桥现在都还觉得毛骨悚然。
宋以明不安慰就算了,竟然还威胁他。
乔桥心里很气, 可瞧见宋以明慌成这样,心里又像是被热毛巾捂住了, 气发不出来,也使不上劲。
乔桥不想跟宋以明吵架,喘了几口气,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这样一来,便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宋以明的颤抖。
乔桥心里一软,莫名地愧疚起来,发脾气都忽然显得没了底气:“我没乱跑,我是不小心迷路了,你、你凶什么凶啊……”
宋以明虽然在气头上,但还是很敏锐地听出了声音里的哽咽。
宋以明低头看过去,动作一顿,手上力气下意识就放松了。
乔桥头发还是刚睡醒时候的样子,披散着,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弄得乱糟糟地,脸就那么尖尖的一点儿,眼眶湿湿的,泛着红,可怜极了。
再心冷无情的人都没办法不为他心软。
宋以明心脏重重地一跳,没有片刻犹豫,脑子还没来得及转,道歉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对不起。”
乔桥抿着唇没说话,低着头默默地揉自己的手腕。
他虽然是主神,除开感知力强大,身体底子却还比不上普通人。
身虚体弱,皮肉娇贵,身上稍稍不注意便会被留下痕迹,宋以明刚刚捉他时没省着力,弄得红了一大片,被捏过的那一圈泛着青紫,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宋以明这才看见了,手腕一僵,悔意从心口涌出来,刚掐过那截腕子的皮肤像是被火灼过似的,烧得发烫,原本浑身的力气此刻再也使不上,连抬起手指都变得艰难。
“我……”宋以明举着手,指尖离乔桥只有一寸,却迟迟没有碰到他。
面上才恢复的镇定几乎难以维持,声音变得慌张,像是做错了事,又找不到任何办法的的愣头青,只会干巴巴地重复那一句:“对不起。”
乔桥抬起头来看宋以明,拉了一下他悬着的手腕,说:“没关系。”
“我恢复得很快,很快就会好了。”乔桥顿了顿,又轻轻抿了一下嘴,很浅地笑了一下。
乔桥只是跟宋以明闹别扭,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是想让宋以明自责。
但宋以明显然不能明白。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低头盯着乔桥手腕上那片红痕迹,想碰又不敢伸手的模样,整个人像是已经被定在那儿了。
乔桥瞪了宋以明几秒,干脆抬起手抱住了宋以明的脖子,理直气壮地支使道:“你抱我走吧。”
这下不出所料,宋以明立刻俯下身,双臂一抬,小心翼翼地把乔桥抱了起来。
莫名其妙吵了一架,乔桥发愁地靠在宋以明怀里,被宋以明用抱小孩儿的姿势带离了一片混乱的大殿。
直到被搁到不知哪里的榻上,乔桥停摆的脑子才终于回归正规,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什么。
“你要去哪儿?”乔桥连忙抓住转身要走的宋以明。
宋以明脚步停下来,顺从地转过身,看着乔桥的脸,说:“我去打水。”
“打什么水啊,你过来。”也不等宋以明作出反应,乔桥不由分说地拉着宋以明坐在床上,起身一迈,跨坐在了宋以明面前。
宋以明愣了得忘了反应,等再回过神来,乔桥已经在扒他的衣服了。
乔桥看着宋以明衣服上遍布的血迹,眼皮一跳,着急地扒开了染血的外衣,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宋以明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上又重新添了好多道伤痕。
已经干涸的血液连着被衣料粘在皮肉里,血肉模糊地黏作一团,连想脱下来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乔桥从没觉得控制情绪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胸口起伏:“谁弄的?”
宋以明坐在床沿上,抬头望着乔桥,感觉不到疼一样,反倒温声安抚起乔桥:“我没事,一点小伤。”
“这怎么可能是小伤!”乔桥看着横在宋以明手臂上那道深得都快要见着骨头的伤口,气得浑身发抖。